魏邵不知道赵枝枝的脸色怎么会在一阵红中泛黑、黑中透粉中迅速打了好几个来回,看见人吐血他更是心乱如麻。可还来不及反应,赵枝枝便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向屋子内走,伶仃的身影又无助又绝望,看得魏邵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沉默片刻,他凝指成剑,对着自己的衣摆凌厉一划,将割下的三寸衣料覆在眼前,这才深吸一口气,默然提步飞奔过去,揽着赵枝枝,轻柔地把她放在了榻上,颤抖着为她掖好被角。
“抱歉,枝枝”,魏邵双掌如捧着珍珠一般小心翼翼地捂着赵枝枝受伤的手,眷恋极了放在脸侧轻轻蹭着,语调带着些难以察觉的沙哑,“等你醒了,我会带你走。一定带你走。”
小荷村也好,杏林春暖也好,京城好,皇宫好,天底下这么大的土地,赵枝枝想去哪里都好,唯独要她平安健康,此外别无他求。
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委屈呢。
赵枝枝在短暂的昏迷过程中,又看见了人。可和从前梦魇的景象完全不同,她看见了一个巨大的仓库,里面堆满了生活物资,药草粮食,有一个身影正在殷勤地收拾打理,熟悉的背影干练又欢脱,却无端看得赵枝枝心里发寒。
她想走上前,却仿佛近乡情怯,终究还是顿在了原地。
“你来了。”
那声音一出,赵枝枝便忍不住地开始颤抖,原本钉在原地的双腿开始一点点后退,像是要带着她飞奔逃窜。
是她自己的声音。
不、不会的,不是这样!
赵枝枝试图嘶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她按着自己的喉咙,干呕一样往外逼着自己发出声音,疯狂地呐喊着,以至于喉管如撕裂般剧痛,简直要像杜鹃那样咳出血来。
“你为什么抗拒我呢?你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那人转过身来,是一张和赵枝枝一模一样的脸。
“赵枝枝”的年纪看上去与她别无二致,可神态、形貌却极其老成,仿佛历尽千帆、洗尽铅华,又仿佛是被这世间所有恶毒事都伤过了一遍,以至于现在毫无波澜。
“你为什么捂着嘴?发不出声音的明明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