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两位仁兄也别这么轻松了,难道亲眼看见这一切的我们,能在真出了什么事后好好地走出天医门?怕不是眼下的茶盏里熏香里都另有玄机,二位别在这狼吞虎咽咯!”

赵枝枝对外界的议论浑然不觉,她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拿不准针,在药臼里砸药草的手慢慢地脱力下来,顺着阿穆勒苍白唇色一起流走的气血仿佛也有她的一份,她咬紧了牙关,才勉强在台上站稳。

“阿穆勒,你不能再这么幻想下去了。”赵枝枝狠狠掐了自己臂弯内软肉一把,抬手掴了阿穆勒一掌,“你要想活命,就给我清醒一点!”

那一掌轻飘飘的,可打在眼下五感极其敏感的阿穆勒身上,倒似乎有点成效。他墨绿色的眸子缓缓睁开,仍旧落在赵枝枝身侧的位置,“古铃那……为什么……看不清你了。”

赵枝枝翻了个白眼,一瞬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转头面对着自己身侧,那虚空中根本没有任何实体的地方,怒喊出声,“古、古铃那,你怎么不管管他?啊?我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病人,搞得我头疼!你不帮我骂他,只怕他马上都不用什么‘我看不清你了’,立刻到地府里先去等着你好了!”

阿穆勒被赵枝枝震到,一时竟微微睁大了双眼,眸中清明盖过了一直盘旋着的荫翳。

“这又是在做哪一出啊?”

高塔上人人咋舌。

之前悲观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小医倌倒兴奋地开口,“之前从未听闻天医门还传授跳大神之术啊!”

大长老:……

黄袍男:……

大长老虚虚抹了把汗,“殿下明鉴,没有的事——”

赵枝枝心头也是怦怦乱跳。西乌族多年不参与内地医门的活动,眼下竟然主动让少主不远万里前来赴会,又竟然以身试毒、甘愿成为考题,赵枝枝一直以为是阿穆勒在为自己寻得解毒之方而已。

但看着他这一早上的反应,赵枝枝竟荒谬地猜测出一个真相。

古铃那……是阿穆勒心爱的女子。她误中了凡陀罗之毒,却因为西乌是医毒圣地,苟延残喘至今,毒性深重。西乌人当局者迷,竟始终找不到破解之法,阿穆勒便赌上身家性命,早早也给自己下好毒,来天医门赌个运气。

真是……

第一日好好说不就好了,非要拖到现在,还是一副逼她比试、逼她解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