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枝枝平静地看着满堂慌乱,自己心中倒是越发清净起来。她扶着桌边慢慢起身,不卑不亢地对着众人微一福身,“各位是医学同道,对寻医问诊之术尤其苛刻些,枝枝理解。只是切脉只有我二人知晓实情,能否分辨也是各凭本事——不如现在就把病人请出来,先心有疾之人口角发绀,要是大家还不相信,上来三位,一一把过脉再做定论,如何?”

话说到这儿了,倒是争论声一一小了下去。人呐,脏水不泼到自己身上,便谁都愿意往里啐口痰;一旦这缸子倒了,倒是没有几个胆敢来应了。

“既然诸位对我天医门心存疑虑,不妨来试。”

远远的,竟是九层上方的大长老打破了寂静。

赵枝枝唇角一勾,总也不好只让她一个人全担了压力吧,偶尔拉拉大长老撑腰,倒也不费事。天医门一荣俱荣,不怕大长老她不出头。

而正坐在大长老手边的黄袍男子依旧戴着兜帽,眼下食指有一阵没一阵地扣着桌面,半晌,突然点点头,“你这圣女,有些意思。”

他低低咳嗽一声,台下四角忽然有微微的真气波动,魏邵目光一凛,却难以跟上那突如其来的变化,只能感知到三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力,莫名选中三人,随机丢上了台。

众人嘘声立刻止歇,只余台上五人懵懂地面面相觑。

赵枝枝惊疑片刻,立刻福至心灵,转而看向了那九层高塔。

黄袍男子兀自举起茶杯,遥遥向她一祝。

这次却又是在帮她了。

赵枝枝心中乱麻,脸色却转变得极快。她朝三人微微颔首,让了个身,青儿立刻便将病人小心地从客房扶了出来。

“天医门立派悠久,无端蒙上舞弊之嫌,叫人心寒。三位同道若是诊断我所言非虚,还劳烦诸位为刚才的所言——”

“道歉。”

那三人连为什么是自己被丢上来都没弄清楚,眼下正乱着呢,忽然见那病人的兜帽被掀起,触目就是极度发紫的唇色,再看他指尖,竟然也是淤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