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领着观今在村里走着，他打量着这个看起来话挺少的女生，的确是她们孟家的长相。

比素素沉稳太多了，素素打小就很娇气。

素素自上个月某天晕倒在家里，醒过来后就变得很阴沉，经常一言不发地坐在村门口，也不去医院照顾外婆。

她消失几天后，再出现在村里，是带着几个穿西装的人来迁户口。

可怜孟家老太直到去世下葬都没等到辛苦养了二十年的外孙女回来看她一眼。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穿过垂花门，绕过几丛葱绿的竹子，打开了主屋的门。

屋内摆设家具带着纯中式的古意，菱花窗窗明几净，墙上有几幅意境深邃的水墨画，看得出画它之人笔力很稳。

他示意观今跟上，娓娓道来：“当年你外婆带着怀着你的母亲来到我们村的，你母亲在车祸中生下你就大出血去世了，你外婆就开了一家殡葬用品店，帮村里村外的人做一些法事维持生计，把素素……”

工作人员顿了一下，见观今没看他，指着书房的位置给观今说：“那里面还有你外婆给你留下来的东西，店铺地址在这里。”

他递了一张纸条给观今，交代完后他就回家了。

观今从进了垂花门开始，就发现这里面一草一树一石都有它自己玄妙的位置，宅子坐南朝北，左短右长是积财。

主屋前有一弯半圆的小水潭，基地主正，藏风聚气，是为大吉。

主屋的家具摆放，几案上的绿植，茶几上若隐若现的铜器，达成了宜阴宜阳的平衡。

最妙的是，孟家供奉的神龛上的菩萨，法相端庄圆润，双目微闭低垂，半跏趺坐，左手托珠，右手持锡杖——这是一尊地藏王菩萨。

观今撩开书房的乌木珠帘，书房也不大，书桌上铺着半席已经干掉的颜料，桌边那盆兰草却一副生机盎然的姿态。

观今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观察着她，她顺着感觉偏头望去，书房一角的摇椅上赫然躺着一具栩栩如生的纸扎。

这具纸人，穿着葱绿联珠菱花纹的齐胸襦裙，乌发蒙蒙，樱红小嘴，眉目间含情脉脉。

这是一具点了睛的纸人。

纸人向她的方向微微侧头，眼睛似乎还眨了一下。

观今走了过去，伸手在那纸人肩上一抚，捏了一个东西放进衬衫的口袋里。

观今取了几张孟老太书桌上的蝉羽纸，从笔架上拈了一只毛笔。

又打量了书房一阵，才慢吞吞地退了出去。

她把孟老太的店铺地址发给了赵观澜，约他在那里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