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9:愧疚、委屈,但钟情

可女孩毫不犹豫狠狠把他关在门外:“你好恶心。”

朽魔不介意,也许是齐邪罗心中对自己可怕真身的记忆根深蒂固。他已想不出夫人会不爱自己的理由。

“今天我要喝甜汤。”齐邪罗常点她爱吃的菜。“我想吃辣子鸡。”有时她又馋截然不同的口味。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要一个人待会。”齐邪罗总爱闭门不出。“我想要一件雪白的华服,配银饰玉钗,穿来玩玩。”有时她又会主动索要礼物。

“滚,不许亲我!”齐邪罗挥舞双拳,差点打坏朽魔的皮。“哎,也不是不行。”有时她还是愿意的。

朽魔一直在猜齐邪罗的心思,越猜越着迷。可渐渐的,齐邪罗的反抗少了,吵架也少了,大概是她终于认命接受他了。但她也不会像对小厨子那样对他,一次也没有。

为什么,她不像原来的她了?

“今日我们大婚,你至少多笑笑。”朽魔端起酒杯,要与身边的齐邪罗共饮。

齐邪罗脸色煞白,拿着酒杯的手缓缓抬起,随即胸口一股涌上来的恶臭。

她转身躲开,喷呕出一口液体。

朽魔惊慌,莫不是她又喝毒酒吐血了,赶紧扶住齐邪罗探身查看。

她吐出的,像是护城河的混浊河水,带着几丝腥臭的水藻。

“怎么回事?”朽魔和赶来殿上的医女都包围着王后。

她似乎难以呼吸,但强行镇定:“没事、没事。”

朽魔恍然同步感受到了齐邪罗的脆弱,失去魔女力量的凡人,没有他的照顾怎么行。

他牵住身边王后的手,替她分担不适,用手帕给她擦擦嘴,他轻声说:“那宴席就早点散了。”

齐邪罗游移目光,沉默间直点头。

可这插曲后的平静依然没持续多久。

一个卫兵赶来殿下,步步传话给君王的公公。公公长眉一抬,一脸大事不妙,俯身在朽魔肩旁耳语:

“陛下,恕老奴不合时宜,您曾说只要有少女打破您的偷渡禁令就一定要通报…”

齐邪罗的不安也在这时到达顶峰,扭头望去,却发现朽魔正直愣愣地死盯着她。

随后,握住她的那只手就松开了。

朽魔一言不发地起身,旁若无人地走过一众大臣面前,跨过高坎,抛下宴席中的妻子,离开大殿,不见踪影。

齐邪罗脑中警钟长鸣,见大臣们都心系于君王的突然离场。趁现在,溜走吧。

“孩儿,你去哪?”席位一旁的轻声制止让女孩浑身一颤。

齐信宴猛鹫一般的眼神直戳而来:“夫婿因急事离开,王后就该为他主持大局,宴会不醉不归,君王不归不散。你若不会,还可以拜托父亲嘛。”

女孩缓缓坐回了席位,眼泪和此时的手脚一样冰凉。

“你在哪…在哪!”朽魔站在城墙上向下观望漆黑宽阔的河水,流水湍急,深不见底。

“陛下,今日您大喜之日,怎能来边城之地,请放心交给属下,由属下把那偷渡小人的尸体尽快打捞上来。”将军对陛下敬礼。

“偷渡小人…的尸体”陛下喃喃念叨。

在这夜色之下,火把的光芒照在他的面容上阴森无比,他猛然回头瞪眼怒斥:“尸体?我要她活着!废物!怎么让她靠近这里!她根本不会渡船!”

将军不解,但在盛怒之下赶紧跪地请罪:“恕属下失职,没能尽早拦下。

此人偷渡离开,也许是气力丧失,在护城河中心划不动船只暂停休息。

卫兵这才发现,夜色太暗判断不了其相貌,只知是位少女。我们用点燃的火箭射中船尾拦截,谁知她翻船摔下,身上所带包袱重量不小,至今也未发现浮上来的身体。”

“她一个人…在今天逃走?”朽魔的语气逐渐癫狂,他猛然掰住将军的盔甲,口中刺眼的毒牙摇摆着杀出,穿透了护甲布料,咬中对方的脖子,主心躯干被凶狠一扯。

“谁让你们用箭的?谁…谁干的!”长啸之声让众卫兵震颤,没人看清陛下刚才的利落一击,也无人敢拿刀枪直指君王。

朽魔明白,是齐邪罗知道他不喜冬日,冬眠期倦怠,也不喜水路,洪水深潭,所以偏偏把婚期定在阴冷初冬,把逃亡之路定在水路。

“我愚笨的夫人啊…”朽魔浑身湿透,把一具冰冷的尸体珍重地放进了棺木中,红墨的婚服沉重地压在他身上,似乎他都无力从棺材边起身。

“又是我把你逼到这一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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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过活的漫长岁月中第一次体验到无法说出话语的抽泣,我会感到身体一阵燥热,又一阵冰冷。

我抓着一具不忍毁坏的躯体,第一次期望一具尸身可以睁眼。

见到这样的她,让我质疑我的力量,我的思想,我的心意,我没能救回她,是我太晚醒悟。

我并不愿反复设想,但我想和她诉说我的歉意,她可能误会我了,太怕我了,我很想解释,就给一个机会也好,让我换个身份、地位、立场,能够让你明白,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