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淮沉默良久,抬眸凝视着凌晚晚,眼底波光流转,仿佛层层涟漪的水波。
凌晚晚跪累了,揉着膝盖皱眉,小声嘟囔道:“师父,你给我的,我保证一两银子都没动。你是我师父,别说这些钱了,就算你要杀了我,我都不敢说半个不字的……”
厉墨淮听见这话,有些意外,眼看着凌晚晚不好受,他也心疼,便一言不发的起身,然后将凌晚晚扶起来,他说:“既然已经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
“不行!”凌晚晚阻拦道:“那师父没钱花了。”
厉墨淮想了想,道:“私印我拿走,钱放你这里保存,花的时候再说。”
“不行!”凌晚晚再次阻拦。
厉墨淮只好道:“那……先拿一部分,够王府正常运转就行。”
凌晚晚眨了眨眼睛,琢磨了一下,只好点头同意。
厉墨淮将私印收好,现在他终于想起来那木匣子为何如此眼熟了,原来那放账簿的木匣子一直放在他书房中的架子上。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喝醉酒,将所有家产交给凌晚晚这件事。
他只记得,前世的时候,他受寒蛊所害,辞官离开京城前将所有的遗产都交给了燕小白,遗嘱等他死后,燕小白再交给凌晚晚。
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他的认知轨迹,包括出现在他房间衣柜里的大红婚服。
凌晚晚将木匣子抱去了内殿,重新放好,回到外殿冲厉墨淮摆摆手,“好啦!没事啦!师父可以走了。”
厉墨淮却顿了顿,他忽然不想回那座高墙深宅的府邸,可是凌晚晚完全没有留他的意思。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是凌晚晚站在他院子里,喊他师父,喊他起来吃早饭,那时候,他只要推开门,就能看见她灿烂的笑容。
可是现在她住进了皇宫,他也搬了更大的王府,将军府的一切都仿佛渐渐遥远。终于厉墨淮意识到,凌晚晚的存在,早已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想起她的声音,她的笑容,都让他不由自主心中涌起一股温暖而甜蜜的感觉。
厉墨淮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并且还病的不轻,他孑然一身重生醒来,居然第一次尝到了孤单的滋味,居然渴望得到自己徒弟的陪伴和安抚。
他……真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