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晚缓缓展开那被血渍浸染过的陈年黄纸,寸土不让,赫然在目,字迹依稀还能辨识出当年她幼稚的笔迹。透过单薄的纸张,凌晚晚仿佛看见了灰暗的苍穹下,尸横遍野,大庆的战士还睁着不甘的眼睛,死死盯着家乡的方向。残破折损的长矛和利剑,半掩在尸骨和泥土之间,厉墨淮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以生命殉葬护卫大庆王朝巍巍疆土。
“我早知道,师父在战场九死一生……”凌晚晚心中难过,喃喃道。
厉墨淮却道:“宁死!不做亡国刍狗!能有如此胸襟的皇帝,我不相信,你会变成昏庸无能。”
凌晚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厉墨淮抚着她的脸,道:“你是我厉墨淮一手养大的,你让我,从没有失望过。”
凌晚晚闻言倾身凑上去,主动环住厉墨淮,吧唧亲了一口,咕哝道:“就知道给我戴高帽子,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这两日都在干什么?!”
厉墨淮微微往后挪了挪,他打量着凌晚晚,道:“你又监视我?”
凌晚晚笑着睨他一眼:“还用监视?师父你不过是,将你上辈子做过的事情,又照搬不动地做了一遍。你怕你走后,你厉家军里的几位将军素有反骨的,我震慑不住的,统统上了暗杀黑名单,还将这些年搜罗的权贵奸佞犯事证据都交给了大理寺,甚至外邦列国你也都去了书信安排了谍者,你用一己之力想保大庆至少二十年的太平。”说完,凌晚晚转了转眼睛,干脆将人揉进了怀里,戏谑道:“师父,你说,如此呕心沥血,为国为朕的摄政王,朕要怎么奖赏他呢?”
厉墨淮有些尴尬,他冲凌晚晚弯了弯眼睛:“是我大意,竟然忘了。”
凌晚晚仰高了头,一双手紧紧环着厉墨淮的腰,让两具身子贴的更紧,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所以,你安排好了一切,就打算着心无旁骛,从此之后就跟我安安静静待在一处,直到让我看着你离开。”
厉墨淮不说话了。
凌晚晚气不过,不满地在他腰侧捏了一把,狡黠的眼睛在厉墨淮眉宇间梭巡:“师父这么聪明,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