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克制

家人与他总是有屏障的,这是时光作祟,是十多年来聚少离多作祟。因而,他时常只觉得自己游离于亲情之外,也习惯了母亲和晚芦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失落、谨慎和刻意的亲近。

然,他却忽而,瞧见了让自己深觉有趣的小东西。

一个,像是忽而褪去面具的、浑身都透着灵动生机的小姑娘。

起初只是好奇,如何只是一次落水,便能将一个人的性子改得如此彻底。

装作乖巧,却又时常露出尖锐爪牙,以牙还牙有仇必报,却又总是对任何人都抱有一丝奇异的怜悯,仿若早就知晓众人的命数。

装作听话,却又总是在背后嘀咕些他听不懂的话语,若是猛地回头,便能撞见小姑娘尴尬又无措的表情,一声声“阿兄”叫的热切又虚伪,明明畏惧却又要强忍着逃意。

装作恭谨,时不时望着他出神,眼中却坦荡到只有单纯的欣赏,而后忽然又夹杂几分奇异的惋惜,时不时还要啧啧小声评价几句。

在这样的她身边,他反而愈发舒心自在。

那日,瞧见她同晚芦于书房之中和睦相处,他忽而觉得,自己或许也能做一个好兄长。

只是他却未曾想到,他确然成为了一个好兄长,但他亦不再满足于只做一个兄长。

“叮铃铃……”

记忆忽而被屋檐垂挂的捕风铃铛冲散。

昔日脑海之中的帧帧幕幕,被一个人从始至终地贯穿。

稚嫩的眉眼忽而舒展,与眼前推门而出的淡衣女娘渐渐重合。

“阿兄,你回来啦!怎的不进屋中?”

女娘眼底忽地绽开几丝喜色,唇畔笑颜如花。

月光如绸,烛火如萤。女娘面颊如春,郎心似润雨。

郁枳本在屋中等得有些乏了,原以为阿兄今日定然得晚归了,便想着为他先泡上一壶热茶后,自己便先回房中宿着了,明日他休沐,再见面也是一样的。

只是刚一出门,她抬眸便瞧见了正呆愣着立于庭院之中的他。

她心中欢喜,抬脚便往台阶下走去,三两步凭着心意,便走到了男人跟前,只是一双大手忽地握上她的腰肢。身体猛地被往前一带,顷刻之间,她便坠入了一处微凉的宽阔怀抱之中。

虽已经被他此般措不及防拥入过许多次,但感受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雪松气息,和喷洒在她额间的清浅呼吸,她仍旧有些羞窘。

借着月光和微热烛火,她正欲抬头与男人说话。

“阿……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