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巷中的小孩童们,也都与这公子和他那侍从混得脸熟,每每早起去学堂的小孩,路过街巷口,都能从那笑眯眯的侍从手中领走一块蜜饯或软枣。
“是也,夫人们且当心些,河边现下瞧着正在涨水。”
怀岁聿推开车窗,面上带着浅笑。
“郁娘子可真当是有福气,寻得这般温柔体贴的公子。”
“王家娘子,你这话便是说得不对了,咱们郁娘子这般心灵手巧,昨日你还不是说着若你家儿子娶妻如郁娘,你便无憾了……”
两人互相打趣着,车中之人始终面带浅淡笑意,随后忽而道:
“是也,阿枳甚好,我也自惭之。”
他话音落地。一众夫人们皆被他眉眼间的温情所触动。只道真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她们梧县也算是要成就一番佳话了。
忽而,那彩衣巷之中,一藕粉身影娉婷而来,车上之人,眸光流转,面上兀地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来。众人随之看去,便瞧见手里提着一竹篮的郁女娘,正环望四周,像是在寻着什么一般。
随后,她们便听见马车上的银铃复又响动起来。
“阿枳,且上车吧。”
怀岁聿下车,靠近女娘,垂着眼睑,便将她全然映入眼帘。
郁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忽而将手中的篮子往前一递,正好卡在两人之间。
“外祖母让我带给你的雪梨汤,喝吧,对嗓子好。”
她有些干巴巴地道,实则这汤,是她起了个大早,亲手熬的。她便是再愚钝,也知晓揽月楼如今高悬的那块御赐牌匾,定然又是他向新帝求来的,那位帮着她打点前后的四司夫人,同他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又岂能猜不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现下倒好,因着换季大雨时发,城中几欲无马车愿意在两地奔波。怀岁聿便早晚接送她,无论是烈日还是暴雨天气,她即便是冰封的心,也该有些解冻了。
马车之上,银铃复响。
郁枳瞧着男人颇有些珍视地,细细品着那雪梨水。心下一动,犹豫着,还是开口轻声道:
“阿兄,此后不必再早晚都来接我了。”
只是她话音一出,男人执着瓷勺的手,兀地僵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