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棋子

他双眸一暗,心中某处暗暗作痛,忽而眼前,浮现出一张软糯清丽的脸。

平生头一回,困惑、迷茫、惧意萦绕心头。

说着说着,司马覃来了几分精神,靠着怀岁聿,慢慢撑起上半身,道:

“然,你可知晓,前些年,我为何要在如此鼎盛时期,辞掉那大理寺卿之职?”

怀岁聿抿唇,外人道,司马大人,恐触及朝中无数人之利益,牵连自身,因而此时选择明哲保身,隐退于世外。然怀岁聿却从不相信这些虚妄之言,他知夫子不畏世俗、不阿权贵,嫉恶如仇,又怎会因贪生怕死而选择隐退?

只不过是为掩太子锋芒,让陛下不为“东宫暗下笼络大臣,未提前承袭大统”之流言安心,而让位于被圣上一手提拔的他,借自己一片天地施展才能,实则暗中助他破韦氏之案。

司马覃眸光一闪,眼底浮现几丝痛苦的情绪,话锋一转,道:

“岁聿,自你七岁那年,作刑律赋震惊朝野,我便瞧中了你。因而,你七岁,孟夫子便将你从怀府带走,四处游学。十岁,便入岳麓书院修学,十四岁又跟在我身边。几春几秋,数十次过家门而不如,从小未能得家人庇佑,享为人子之乐。那些御史台的老顽固,总是以不孝为名,参你几本。如今世人,也都以为你亲情淡漠,你,可曾怪我?”

怀岁聿闻言,直直对上司马覃有些飘渺和悲伤自责的眸光,他摇了摇头,冷静地道:

“学生从未怪罪过夫子。虽与父母亲相聚甚少,感情亦浓厚,且先生同师母,亦待我如亲子。”

司马覃眼底愈发挣扎和和痛苦,他瞧着亦徒亦子的小郎君,心中苦涩万分,良久,他沙哑地道:

“你道我无愧于天下,道我清正公明,奉我为先生。我这一生,心中最亏欠的除了你师母,第二便是,愧对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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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此处,痛苦地闭上眼,像是在挣扎和犹豫,又像是在自我忏悔,良久,再睁眼,他像是恢复清明,朝着一侧不知已然听了多久的云舒禾招手,示意她回避。

等那小官已然退出门外,司马覃一脸正色,对上怀岁聿困惑又担忧的眼神,有些苦涩地道:

“你只是我棋盘之上,所精心布下的一枚棋子。”

四十年前,女帝时为大萧王朝地位尊贵、才情超世的长公主,一直都彰显不凡的经纬天下之才,可惜偌大王朝,百年历史,却何曾容得下一女子为帝王?因而长公主无论再出众,其几位皇兄皇弟再无能,最终承袭大统之人,决计不能是长公主。司徒一家,时高居内阁首辅,即司马覃先祖,最终站在女帝一方,助她夺嫡,助她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