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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想早点开始仪式,免得袭击者前来阻挠,但是不行,仪式这件事对于时间是由严格要求的,没过十二点,金朴神树无法摄取血食体内的“光”,十二点到十二点半才是金朴神树固定的进食时间。

其实就算他们想提前释放年爱童的“光”也是不可能的,别忘了,虎旗还在场呢,他身上也带了小盒子,但这是最后的手段。

见到我们从东街的方向走进了金朴神树生长之地,他们全都面露惊奇,尤其是司仪,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你没死?!怎么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你摔下去的,那样的高度,而且你还负伤,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就连原本一直冷着张脸的年爱童再见到我都不禁划过一丝震惊。

“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我露出笑容,对自己能引起年爱童情绪变化感到开心,我架着长矛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这一次,我一定要把童童带回去。”

“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干的?!”司仪头上青筋暴起,他看向周子猛,显然他们是认识的,“这么说你们周家是打算与我们全面为敌吗?”

小主,

“不,我们从没有这个打算。”周子猛平淡地回答,“族长只是命令我们把圣子带走而已。”

“你怎么也屈服在那肮脏兽之下了?!”

“因为族长他能让我变得更强!来比划一下吧!”说完,周子猛便举起武器朝司仪冲去,体内光芒流转。

司仪见状连忙对身边的虎旗说:“先生,现在祖地内部局势混乱,你赶紧离开吧,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应该不会伤害你。”

可回应司仪的却是虎旗的一拳重击,没有任何防备的司仪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一拳。

“你!原来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司仪捂着腹部,“大家拿起武器反击,童童你也拿上剑,那边的混血就交给你了,时间一到,就不必再像排练那样繁琐,你清楚该怎么做吧。”

年爱童点了点头,挑起放在桌上的剑,手指轻推,腾空出鞘,年爱童握住剑柄自上而下一扫,阳光下,剑芒再空中划出一道新月般的残影,他冲向我,刃尖直指我的脖颈。

我看了一眼二舅和父亲他们,二舅他和司仪缠斗着,司仪他是雪豹族在场战斗力最强的,容不得周子猛分心对付其他兽,那其他几位自然就交给父亲和虎旗来对付,虎旗的底子很好,加上父亲的辅助,破解对方的攻势然后给出强力一击。

父亲偶尔也会迎上前,击退想要偷袭虎旗的兽,不过还是以身法游走为主。

确认他们情况稳定,应该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我也就放下心来和年爱童对望,这样尖锐的锋芒我在画境中已经感受过一次了,我也架起长矛主动迎击。

在我们之间的距离仅有十米时,年爱童双腿骤然发力,宛若有着穿云之势的一箭,向我而来,我回忆着画境中年爱童转变剑芒方向的那一式战技,不敢仅仅靠偏身来躲避攻击,而是将长矛的尖端刺入土地中,借力向一旁跳开一段距离,躲过接踵而至的转向攻击。

年爱童见自己的奇袭没有成功,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攻击模式的?”

我笑道:“因为我们以前认识,我了解你。”

“我不记得你,”年爱童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我,他的声音还是和第一次听见时那样可爱,“但你们破坏神树的仪式,这是不可原谅的!那天我没解决你,这一次我不会失手了。”

年爱童再次冲到我身前,携带着血食的漫天香气,他一剑砍向我的腹部,我赶忙用矛棍挡下,铁制的棍与剑摩擦迸溅出火花,似乎让白天更加明亮了,年爱童的攻击持续不断,他手中的剑像是海中的巨浪,而我就是起浪的风,只要我不倒下停息,他的攻击便凶狠不绝。

年爱童的预判能力比画境中的还要夸张,他弹开我的格挡后便能预判我下次格挡的模式,进而绕开我的防御进行二次攻击,而我则不得不再次转变防御,年爱童的两次攻击我却要防御三次,消耗上来说显然是我更加疲惫。

“为什么不还击?而且,你怎么比之前强了,明明那时很轻易的,你就倒下了。”年爱童攻击这么久不由得疑惑起来,明明我可以转防为攻,却没有这样。

“我说过我喜欢你吧,那我又怎么舍得攻击你呢。”我调动着战技去防御,我没反击的理由有两个,其一,我觉得我被打是应该的,毕竟当时的懦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应当受到惩罚,其二,我在找制服年爱童的破绽,我主要的目的就是把年爱童给制服,然后把他带离此处,再给他洗去改造的影响,可以年爱童的战技造诣和自身力量,这是很艰难的,而攻击的时候远比防御时要容易露出破绽。

“无谓的喜欢,将情感投于我这样的将死之兽有什么意义?给自己徒增悲伤罢了。”年爱童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对于我而言却像是被捅了一刀般难受。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就算为了仪式你想把自己献出去,我也不会允许的。”我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我的喜欢就是这么无礼。”

“真是难以理解……算了,只要解决你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我们间地战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在我的意识里是这样的,不过实际上也就几分钟的事,可谓度秒如年,地上倒下了几个雪豹族兽人,都是被虎旗打昏了的,虎旗现在累得满头大汗,父亲也有些倦色,周子猛和司仪两者的战斗依然是有来有回,不过总体和我跟年爱童差不多,都暂时拿对方无可奈何。

而一切的转折点在正午十二点,那道钟声响起,金朴神树前的大钟没有兽敲响却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所有兽都朝金朴神树的方向看去。

“十二点到了。”年爱童轻语一声,随后也不管我,用最快的速度朝金朴神树跑去。

“不好!”我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追向他,但年爱童的速度在战技的加持下快了我一大截。

年爱童很快便来到金朴神树下,抬起剑就要往手腕上划,鲜血飞溅的场面似乎下一刻就会再次在我眼前上映,“停下!”我举起长矛,以棍尾投向年爱童,音爆声和碰撞声几乎同时响起,年爱童手中的剑被击飞出去,年爱童背对着我,这是制服他最好的机会。

小主,

我在他身后,张开双臂正要抱住他,年爱童却突然转身,一把银晃晃的小刀朝我腹部刺来。

果然啊,还好我早有准备。我丝毫不慌,虽然不知道这把刀到底是别在哪里,但周子纯说过,血食通常都会在身上带把小刀,作为贴身之物,只有这把刀才能作为放血的工具,方才见到年爱童想拿剑想划开伤口,我便猜到他的计谋,于是我干脆将计就计。

我手掌拍在年爱童持刀的手,打散了他手上的力,脱力后,刀掉在地上,而我则顺势扑在年爱童身上,紧紧地抱住他,柔软的身体和浓郁的香气,我感受到了他体表的冰凉,和薄纱下跳动的心脏。

切实地触摸到了他的呼吸,一下子放松了不少,“没事的,冷静点。”

“快放手!”年爱童不断地挣扎大喊。

“我不会再放手了!”我抱得更紧,不断消磨年爱童的体力。

在场的雪豹族兽人见状纷纷想上前来帮忙,这时又有一道身影闯进了此处,是周子纯。

周子纯一脚踢在试图去帮忙的兽身上,将其击退。

“子纯,你会战技?!”周子猛震惊地问,作为周子纯同辈之兽,他完全不知道周子纯会使用战技,而且就效果来看,周子纯的实力不容小觑。

司仪盯着周子纯那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上的燕子标识,“你是曾经试图劫仪式的那位,啧,看来我们和你们狮族的关系不浅啊。”

“历史上这样做的兽不止我一个。”周子纯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看向我和年爱童,“但结局都是必然的。”

……

年爱童咬着我的脖颈,渐渐没了力气。

脖颈处传来刺痛,我控制着“光”抑制出血量,“童童,让我带你回家。”我抬起手正要击在年爱童颈处让他昏厥,可一个东西缠住了我的手,“什么?!”

是一根类似植物根须的长条状物体。

“开始了。”我似乎听见了周子纯的声音,心中正疑惑,只感觉身下有东西在蠕动,接着,更多的根须绕在了我身上。

“神树……”年爱童疲惫的声音响起,我也知道了这些是什么,金朴神树的根须。

根须将我和年爱童分开,年爱童脱离了我的控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撑着无力的身子站起身,根须在他脸蛋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抚摸着心爱的宝物。

又有四根更粗壮的根须突然从地面探出,却是失去了那股温柔劲,直接洞穿了年爱童的手腕和脚踝系红绳的位置,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完全没给我反应的时间。

断掉的红绳散落在雪地上,与之相随,还有滴滴鲜红的血液。

“童……童童!”一股极端的愤怒涌上脑门,我怒吼一句,“‘万龙鳞’!”

在左手中指上戴的戒指骤然破碎,伴随着一丝细微的龙吟,化作一把巨大的水晶战斧,那些靠近“万龙鳞”的根须原本坚硬无比,此刻却是宛若冰雪在烈日下,破碎消散,我挥动着“万龙鳞”斩断身上缠绕的根须。

“给我离童童远一点!”我双手持战斧一挥,刺穿年爱童的以及一开始抚摸年爱童的根须全都失去生机,年爱童像是断线的风筝,却没有被风卷向高空,而是瘫倒在地,我连忙抱住他,血染红了我的衣服。

我划破自己的手指,凝聚“光”试图治疗年爱童的伤口,至少将血给止住。

可毫无效果。

滴在年爱童伤口的绿色血滴并没有被吸收,而是直接滑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我又试着多滴了几滴血,甚至尝试使用本源“光”,但依然没有作用。

绿色的血落在地上又变回了红色,失去了生命……

我的血和年爱童的血混在一起,地上又有许多根须冒出,它们疯狂吸食着地上的血液,它们舞蹈着,在喜悦,也在嘲笑着我。

在“红屋”中,我许下的诺言。

——“我会跨越世上的流言蜚语和你在一起”——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我会成为值得你依赖的兽,所以,请更多的依赖我吧”——

——“我会遵守我的诺言,永不违背”——

——“我会永远都在你身后,和你承担所有选择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