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他们?是的,我恨。
他们从小就对我身体和精神进行双重暴力,也许他们是出于“好的”目的,但这份行径于我与地狱相差无几,他们没能让我感受到家的温暖,每次回家我都双腿都在打颤,我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发火,也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很平静。他们没给我物质上的富足,其他兽还在纵情玩耍的时候我便踏入了社会,去寻找工作,期间我被骗,被欺负,被羞辱,没兽可以倾诉,也没兽可以依靠。
小主,
那我爱他们吗?我想,我是爱的。
我讨厌冷漠,我宁愿对我拳脚相加,也不愿一言不发,所以我很爱我的父亲,哪怕我遭受了所有兽的冷漠,他也愿意用行动传达他的情绪。我也爱我的母亲,纵然她几乎没有对我说过话,但她的冷漠有时又似无声的温柔,在她教导我处理家务的时候,我经常做不好,可她依然很有耐心,她握住我的手引导着我,虽然最后得不到任何表扬或关怀的话语,但我依然很开心,是的,我爱他们。
在正常兽眼里,这份爱应该是扭曲的,矛盾的,可能我就是这么一个兽吧。
在父亲殴打我的时候,我会在心中乞求他能够停下,但在冷静的时候,我又希望他能给我一拳。在母亲冷遇我的时候,我会渴望她的温柔,在感受到她的温柔后,我又希望她转身离去,我怕自己沉迷……很多时候我会咒骂自己的存在,肮脏恶心,恨不得杀死自己,可更多的时候,我又会庆幸,还好我还活着……
可能就和我体内流淌的血一样,是在撕扯与交融中杂合的结果。
当在画境中得知一个可能,我的心情激动了起来,我的爱和恨在那一瞬间趋于一体,我为恨找了一个原谅他们的借口,为爱他们找到了一个更深刻的理由,也许我始终无法完全原谅他们,但我的爱也同样深沉。
“以前你从未认出过我,今天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母亲不再掩饰她的声音,温柔而沧桑的音色传出,她也摘下了墨镜,露出那一双暗红色的眼瞳,我和我的母亲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我的长相几乎完全以我爸为模子。
至于能够找到的原因,当然是在飞鸟岗时的那个记忆片段,当时我还纳闷,为什么会有一个完全没有童童身影的画面,而范树的事情让我对此产生怀疑,恢复记忆后我才将其和母亲联系起来。
母亲是狮族公卿世家的兽,自然手握众多资源,而狮族在短视频行业势头正旺,要带火一套古怪打扮轻而易举。
不过能直接认出来,主要依靠的还是感知能力,是的,和龙追圣一样强大的感知能力,看来这个是个“万龙鳞”相绑定的,不过这一点我不好说明,我也没想出一个好的解释。
母亲见我抿着嘴显然不想说,也没有追问到底的意思,接过我手中的奶茶在虎旗身边坐下。
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看到虎旗全身颤抖了一下。
“小旗。”母亲对着虎旗轻声唤道。
虎旗面向母亲低着头,高大强壮的他此时像个不敢出大气的孩子,虎旗回应道:“师,师娘。”
我的大脑因虎旗的一句话翻天覆地,不是,这兽际关系也太奇怪了吧?!虎旗喊我妈妈师娘,那岂不是我爸就是他的师父!怪不得,许多事一下子就解释得通了,但我实在无法将师父这一词汇所象征的形象同我父亲联系在一起……
“最近战技自主修习得如何啊?”母亲拆开“一梦”喝了起来,她如此主动地找虎旗聊天,像是为了缓解我们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氛围,同时也借虎旗之口告知我一些事情。
“很慢。”虎旗面露愧色,“可能虎族天生适合经商吧,我战技上并没有什么天赋。自从师父不再指导我后,几乎要一个多月才能追上师父在时三天的学习进度。”
我斜着眼看虎旗,这家伙明明不久前还得意洋洋地跟我说自学了五种战技。
“那也不错了,哪像我就完全不通战技。”母亲喝得很快,几乎是片刻间“一梦”就下去了一半,“你觉得阿妖这个孩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