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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玑将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地开走，直到在青阳大学附近，寻得了一处相对清静些的地方，才缓缓地停下了车子。

这里人迹罕至，大路两旁那高大的大树正随着风，轻轻地摇曳着它们的树枝，一片片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而后被无情的风毫不留情地打入了尘土之中。

就仿佛，那些落叶曾经在参天大树上拼命地生长，它们以为自己已经距离天空更近了一些，然而在经历了短暂的时光之后，最终还是会被无情地打落回到地面，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林肸风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在胸前，她低着头，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法控制地不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那米白色的裙摆上渐渐地洇湿了一大片，开出一朵水花。

莫玑看着眼前这个泪水盈盈人儿，她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着，心底柔软莫名刺痛，他忍不住抬起手来伸向她那挂满了晶莹泪珠的长睫，然而手伸到半途却又颤抖着忍住了，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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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玑拿出一块 LV 手帕，轻轻地放在了林肸风的膝盖上，想了想后，又拿出一包纸巾放在手帕之上，然后他轻轻地打开车门，声音沉沉：“我出去走走，透透气……待会儿，你可以打我电话……”

莫玑隐晦地暗示了两句，随后便将车子里的空间完全地留给了林肸风，转身走了出去。

当莫玑走开距离车子二十步远的时候，林肸风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崩溃，放开了声音，开始痛哭起来。

这短短的时间里，林肸风感觉自己这二十年来的努力似乎在今天这一天都化作了流水逝去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牧启云有一天会谈恋爱，会结婚，会生子。

她也想象过他那缱绻温柔的目光从此会落在别的女人身上。

可是，林肸风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够一直待在牧启云的身边，即使是以他的朋友的身份，那也很好。

在奶奶离开以后，林肸风几乎就像是生活在冰冷的深井里，而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牧启云就像是时不时照射进深井的一缕温暖阳光，是鼓励着她拼命爬出深井逃离的希望。

她时常在心里想象，长大后，自己可以和牧启云肩并肩站在一起的景象，是那么的美好。

所以，那时候，即便她没有任何的补习资源，没有接受任何的精英教育，她也拼了命地去争取参加竞赛的机会。

因为，参加竞赛的集训，可以让她每一天都和牧启云一起学习、生活，而且还可以短暂地逃离家里繁重的劳作，可以短暂地让她认为自己和牧启云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可以短暂地让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够站在牧启云的身边。

可是啊……现在，他的心里却装着一位让他无比珍重的女子吧？

他的温柔，他未来的家庭幻想，主角都是那位女子吧？

为了她，牧启云现在连让林肸风默默地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不给了呢。

林肸风只觉得心里揪心地疼，右手臂也传来丝丝缕缕的麻痛感，仿佛连身体都在抗议着她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

那天，在那纷纷扬扬如雪花般飘落的落叶之下，林肸风那盖在膝盖上的裙摆已经洇湿了一大半，她脸上原本精心准备的妆容先是被哭花，随后又在眼泪的冲刷下洗净了所有的铅华。

车外，天空中那原本的深橘色已完全褪去，静谧而深沉的深蓝如墨一般覆盖了整个天幕，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地悬悬而挂，清冷的银白光芒如水般洒落了满地。

林肸风直到这时，才红肿着双眼，停下了那不停的啜泣，缓缓地走出车子。

一阵阵北方独有的夜晚凉风轻轻地拂过，那冰冰凉凉，带起她的身体阵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