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屋舍的人听到有医官,全部走了出来,求着荔逴给他们救治。
“要把所有病患都汇聚到一起,方便救治。”
“村里的水源在哪里?请老先生带我去看看。“
村长带着荔逴来到村中的井旁。
“这是我们牛家村唯一的一口水井,养活着我们几代人了。“
有人帮她提上桶水来,荔逴闻了闻,抽出一根银针拭了拭,又让人取来食醋,倒进水里再看,已经变成紫色。
“水里有毒,是一种叫风散子的毒药,不像其他毒药是要入口或者吸入了才会中毒,这种毒只要入肺,症状便能够通过呼吸传染。这不是疫症,是人祸!”
村长一脸错愕,“快,快封了水井,告诉所有人,都不许喝了!”
“真是捡回条命,还好跟着村长去县里交赋税,今早刚刚回来,才躲过这一劫。”
所有人听着荔逴的安排,还能走动的女娘整理着祠堂,摆上铺褥,儿郎们将人用被子裹住抬进去摆好。
一会儿工夫,祠堂里已经躺满了人,发病时身体虚弱无力,胸前奇痒,有些人已经抓烂,发病久的已经开始咳嗽和呕吐。
人抬进来之后儿郎们在院中垒灶,荔逴在没生病的人家里找来棉布,给每个人都系上,挡住口鼻。也有人去村外找干净的水源。
荔逴搜罗着自己身上带的药材,太少了,药丸只够给重病的人先吃上。要熬煮治病的药材,还少了甘草。本来是很寻常的药材,但是走的匆忙,荔逴没有赶得及置办,想着也没关系,这下却成了救命还是害命的关键。
最开始见到了那家小郎君,不过10岁上下,现在已经挺着背呼吸,不时抽搐,后来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牛二宝。
“要等县衙的医官带药材来,没有发病的人都不要到内堂来,要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否则很容易被传染。”荔逴把人都逼退出去,让他们帮忙烧水,找些药材来。
荔逴画了她需要的草药图样,让郎君们去山上找。但是拿回来的药材里,没有甘草。
“没有甘草,药性可能就变了。”荔逴感觉身体无力,“不能给村民喝没有甘草的汤药。”
“天女娘娘,眼看着有几位村民已经挺不住了,要不就给病重的先喝吧,若是出了问题,就算我的,等不了了!反正都是要死,总得搏上一搏,才不算枉死。”村长不忍看着村民受苦,怎么也得试试看。
“不行,不行,会出人命的,不能喝!要喝也是我先喝,要试了药,才能给大家喝。”
“我的儿子不行了,天女娘娘,让我来试药吧,先救我的儿子吧!”二宝的娘亲玉清嫂冲出去抢了药碗,就给自己和儿子灌下了。
二宝喝了药平静了一会儿,突然就满脸通红,玉清嫂看见儿子眼看不行了,抱着他,直到咽了气。
荔逴冲过去想给玉清嫂把脉,被一把甩开。
“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荔逴拼着最后的力气,起身为玉清嫂把了脉,脉象平稳了很多,但是还是需要再服有甘草的汤药才行。
玉清嫂放下二宝,一把抓住荔逴的衣领,力气太大,荔逴的脖颈都露了出来。玉清嫂松开衣领,抓起荔逴脖子上的玉连环,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朗月,星稀”,“这是哪里得来的?”
“我母亲给我的。”
“你母亲可是腰上有块枝叶形状的胎记?”
“你……你是谁?”
“你都长这么大了,她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她去世了。”
“去世了,去世了,我的儿子也去世了!”玉清嫂失声痛哭。
这一夜,桑羽没有回来,荔逴手里没有停地给村民施针,玉清嫂只是默默哭泣,不在闹腾。第二天一早,桑羽带着人回来了,荔逴到村口,离开大家十丈远,她看见了桑羽领回来的是益州牧楼大人,让大家都站定不再靠近,她才敢开口说话。
“村里病患很多,我需要药材,村民们能找到的药材里没有甘草,我已经害死一个人了。”楼玉敬离她太远,看不清楚,他是带着医官们和药材赶过来的,昨晚在半路上遇见了桑羽,知道病情严重,片刻不敢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