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荃如觉得自己还真是赌对了。若论对纸、对人的了解,除了张八两,整个胶澳商埠怕是再难挑出第二人。
“你慢些说,说清楚,说仔细。”晁荃如嘴角带了三分笑意,道。
“啊,”张八两懂了他的暗示,便转头对刘省三解释说,“我对人还算有些研究。为了纸扎做得真,从小就被师父逼着观察人的骨骼姿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走路方式,跟耳朵似的,找不出两个重样的来。”
“不同的姿势自然留下不同的脚印。”
“你还能看出什么?”刘省三一双吊梢圆眼熠熠生辉,有些骇人。
张八两怕被对方那气势灼伤,不由得往后靠了些。“这个,若按平日常见的女式皮鞋比量,我还能算出这人的身量。”
就连晁荃如都没想到意外收获会如此之大。“当真?”
张八两见两尊大佛都压了过来,遮天蔽日的,难免想要逃走。看来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自己是不会被放行了。他忍住后撤的念头,叹口气,伸展手指去比量,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才道:“约莫有五尺三,重百三十上下。”
“你可莫要信口开河。”刘省三一脸威吓地瞪着他。
张八两虽怕但并不吃这套,他知自己说得是实话。“您要是不信当我胡说,心里做个考量不就得了?”
晁荃如虽觉惊奇,但也没怀疑,毕竟张八两没有撒谎的必要。即便是成心想误导侦查方向,随后也很容易被识破,张八两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
他心中想的是,若凶手是个女人,当真属身材高大,在一众人中一定很扎眼。
张八两却又说:“不过此处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两人又凑上前来。
张八两把纸钱往他们面前递了递,用意是方便他们看清,可他们却什么都看不明白。无奈之下张八两遂解释说:“你们瞧好,这鞋尖重压和边缘弧线,很明显鞋子是七寸三的码子,人却不是七寸三的脚啊。”
张八两的话让晁荃如顿时背后窜凉。“也就是说,此人是大脚穿小鞋,硬是把自己挤进了七寸三的女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