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郎,别急着走,再抱我一会儿。”欢愉过后,前途晦暗的悲伤再度袭来,她抽泣着靠在男人背上哭诉。
“那幻术师睁眼说瞎话,我明明被她拽起衣领拎到半空,她却说没碰过我。还有活该被火烧死的妖女,她隔空撞过来害我摔跤,你也不许我说实话。”
乔睿行喘着气,抓起她肚兜抹去脸上汗水,慵懒地拍她后背安抚。
“算了,你没看见裴砚舟一心护犊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那妖女?司南絮道行浅不是他对手,老愚夫也对他深信不疑,你何必强出头自讨苦吃?”
他一手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眼,虽说周围有宫女把守,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偷腥,那也是冒死寻快活。
乔睿行捡起衣裳扔在她身上,“快穿好,我得走了。”
宋贵妃依依不舍地搂着情郎,红唇一撇又掉下泪来:“难道明焱他就白死了?你也相信裴砚舟的鬼话?”
“怎么可能,妖女害死明焱必须让她偿命!”乔睿行烦她黏人,头也不抬系好腰带。
“司南絮倚仗圣宠没把我放眼里,前阵子还对我生出异心。但他对裴砚舟的小跟班格外青睐,我便琢磨那丫头来历不简单。”
想起郭巍寿宴那日刺客血染遍地,乔睿行至今心有余悸,“裴砚舟一再死里逃生,他身边准有妖邪护体。”
“有人报案在山下发现干尸,我就四处散播魅妖杀人的流言,给老百姓制造恐慌,静待良机擒获那妖女,结果你猜怎么着?”
乔睿行说起来自鸣得意,“司南絮那蠢货一头撞进我的陷阱,如今他的诡计被裴砚舟识破,想必已撕下伪装反目成仇。等着瞧吧,只待我略施小计,老愚夫永无安宁之日。”
宋贵妃红着脸,满眼崇拜地仰望他:“睿郎,我就知道凭你的才智,将来必定能成就大业。可惜你我当年被母亲拆散,无缘做一对结发夫妻,唯有楚雨巫云以解相思。”
遥想当年,乔睿行目光阴冷扯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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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瞧不起家道中落的亲家,不认他这个有婚约的准女婿,将他未过门的妻子送进皇宫取悦老愚夫。
不是没伤心过,他还曾自暴自弃傻到轻生。
事过境迁回头看,却又庆幸没被家室拖累,不然他哪来今日清闲。
乔睿行转过身,虚情假意拥她入怀:“烨儿,你在宫里伺候好皇上,尽可坐享荣华终生无忧。但你绝不能说入庵为尼那种话,老男人的恩宠靠不住,小皇子才是你最大的靠山。”
“如今我不便时常与你见面,你安心做个贤妻良母,日后有机会我们再续前缘。”
这些年与她私下相好,与其说怀念往日旧情,倒不如坦承出于报复。
每当她为他意乱情迷,乔睿行心里就无比畅快。永安侯府的清高嫡女,皇上宠爱的矜贵妃嫔,和瓦舍里的低贱妓子有何区别。
宋贵妃被他哄得凄然泪下:“我明白,此次一别,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乔睿行敷衍地劝慰几句,忙不迭撒手离去。
女人就是矫情,竟敢威胁皇上出宫做尼姑?皇上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她除了一个皇子傍身,娘家人也靠不住,简直愚不可及!
青篷马车像阵风消失在眼前,宋贵妃流连在原地泪已风干。她多希望与爱侣长相厮守,却只能想象嫁给他的虚妄幸福。
睿郎,你口口声声小皇子,可知他是你的亲生骨肉?
宋贵妃悲怆苦笑,这个秘密说出来会吓到他,就让自己带进棺材里吧。
皇宫不为人知的秘辛,许婉柔讲了一筐罗都没讲完。不过都是些前朝旧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天色渐晚,她打道回撷芳轩,趁裴砚舟不在想拐跑吉祥,却被魏平当成贼防备。
“小祥子,稍后大人带钟朔回来,你得当面道个谢吧。”
一句话拽回吉祥迈出的脚,挥手告别姐妹。
她想着怎么报答钟朔,到头来脑子里全是裴砚舟。
怪事儿,想起他那张冰山脸,她心跳就快得像打鼓。回想他指尖触碰过脸颊,她耳根子都烫得慌。
糟糕,她该不是石头心开了窍,想找男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