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了,大理寺廷尉与都察院御史大夫素来不和,私底下从未打过交道。
郭巍做寿都没来递帖子,大人反倒自己跑上门去?
谁不想见识朝堂变动的场面,魏平气愤小祥子拖后腿,心都跟着大人飞走了。
吉祥心里那对小翅膀扑腾得正欢。
她抱着琵琶面戴薄纱,云鬓斜簪钗,额心描花钿,一双玲珑美眸染尽秋色,欲语还羞。
婀娜多姿的美娇娘们簇拥着她,轻移莲步跟上许婉柔,按捺住兴奋左顾右盼。
这府邸真是好气派,粉墙朱阁映花影,瑶庭碧瓦竹林深。
三步一奇石,五步见盆栽,园子里那草坪都被精心修剪成“寿”字。
吉祥颇有感慨:“原来裴砚舟不是贪官,他连一座私宅都没有,两袖清风靠皇帝赏赐贴补日子。”
“你们说说天理何在,抛妻弃子的负心汉飞黄腾达,郁郁而终的可怜人死不瞑目……”
许婉柔听她碎碎念,慢下脚步提醒道。
“郭府座上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来抓人,不是找麻烦的。我逮着那家伙丢进大理寺,以后你就别回去了。”
呃,她何时答应留在撷芳轩做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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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大理寺靠本座罩着的,我走了就全乱套了。”
许婉柔心里一堵,瞟见门外排队送礼的队伍里,有个黑脸汉子很像那人。
她把吉祥往后院推,叮嘱花娘:“你们先进去,我马上回来。”
吉祥直觉有发现:“我跟你去。”
“不,你等我!”璞灵失去玉髓很危险,许婉柔护着她才放心。
花娘们得了吩咐,都把吉祥当成新来的姐妹,教她见官爷怎么行礼。
“花魁到了吗?”郭府管家着急忙慌找到她们,抓住吉祥的胳膊就往厅堂奔。
“老爷们都到齐了,你还有心情赏花看景?快走快走,该跳开场舞了。”
吉祥刚想甩开管家,身边花娘怕贵人久等,都恭敬应声小跑进去。
也是,她来撑场子不能搞砸了。
等许婉柔抓住嫌犯就能交差,跳个舞有什么难的。
厅堂里华光溢彩,丝竹飘飖。
九转缠枝鎏金百宝阁珠翠琳琅,各式珍稀贺礼目不暇接。
满室熏香芳馥醉人,穿红戴绿的丫鬟们送上美酒佳肴,席间宾客按尊卑长幼依次落座。
坐在主位的郭巍春风得意,一改之前的后爹脸,笑容可掬举杯款待众宾。
在座各位都是溜须拍马的翘楚,奉承起来吹得天花乱坠,乐得寿星公喜笑颜开。
根本没人看她们跳舞。
吉祥身手矫捷,轻松划水过关,佩服自己是天纵奇才。
一舞落幕,她和花娘们并排等寿星打赏,眼角余光瞥见几个熟人。
老酸菜罗志远,小白脸司南絮……还有中年孔雀八字胡,叫什么名字呢?
吉祥一时想不起来,只记得在大理寺见过他,总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
领过赏,花娘们娇滴滴福身拜谢,吉祥跑神直愣愣杵在那儿。
完犊子了,跋山涉水淹死在河滩上。
她慌忙低头打马虎眼,不料司南絮那孙子硬充出头鸟。
“这位姑娘是撷芳轩花魁吧,听闻姑娘天生黄鹂嗓,唱起小曲余音绕梁,令人如痴如醉。”
罗志远拍手叫好:“那快请姑娘为寿星献唱一曲。”
席间众人随之附和,郭府管家也拦住吉祥不许走。
花娘们打圆场坐下陪唱,抱起琵琶调弦弹奏清婉小调。
吉祥骑虎难下也不装了。
唱就唱呗,她开口就是大嗓门,手起刀落。
“负心汉抛妻再娶,千刀万剐身碎骨,我铡铡铡……”
“住口!郭大人做寿,你不唱蟠桃会,唱什么刀铡陈世美!不长眼的东西,简直放肆!”
席间不知是谁拍桌怒骂,郭巍老脸一沉,森寒鹰眸阴狠瞪过来。
吉祥后背发麻,挥刀的手势僵硬顿住。
歇菜了,她要被老东西认出来,二十大板连本带利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