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羿玉坐在床边的软凳上,先给温辰安掖了一下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被角,磨蹭了半天,待温辰安实在有些不放心的时候才缓缓抬起眼。
“夫君……”
温辰安坐不住了,往前倾身,想握住羿玉的手,却担心自己的手太凉,最后只松松捏着他的手腕。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羿玉深呼吸了几次才道:“我这次回家才知道,我与夫、大少爷没有三书、没有六礼,只是坐着轿子到了大少爷家里。其实我一个男子,不该想着这些,但大少爷待我极好……仔细想想,我在这里每日好吃好喝,却没有丝毫用处,厚颜见了大少爷也不知如何自处……”
温辰安越听越心疼、越听越惭愧。
若不是为了他这个病秧子,眼前这个少年郎又怎么会在未及弱冠的年纪就当了自己的小妻子,偏偏还没名没姓地嫁进来,惶惶不得安。
“夫人,这些话我应当早些告诉你,但我性情软弱,竟拖延至今。”温辰安喉口隐隐有腥腻之感,他却浑然不觉,只专注看着羿玉的眼睛,“早有名医断言我活不过弱冠,只父母不舍我这不孝子,天南海北地地寻名医求名方,才令我苟延残喘至今。”
他说起自己的寿数浑不在意,宿疾缠身,不过是有一日过一日。
“月前我的病情急转直下,母亲从一个苦行僧口中得知了一个……偏方。”温辰安说到这里,表情才有几分微妙的变化,“需寻找一个与我命格互补之人嫁入家中,与我为妻。”
羿玉眼神微动:“这个人,就是我?”
温辰安颔首,握紧了羿玉的手腕:“夫人贵我,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怎么会是毫无用处呢?”
温辰安没说的是,每逢换季他都要病上一场,月前就是如此,当时他病得昏昏沉沉,养了许久才知道父母居然给他找了个男妻。
他有些难以接受,但一面是父母的苦苦哀求,另一面又得知选中的男妻也是个可怜人……又有人性卑劣,到底还是默认了。
他自觉对不起羿玉,所以想处处给幼妻安排好,万一自己不行了,也能给羿玉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到头来却发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全错了。
“我不要当大少爷的救命恩人。”沉默片刻,羿玉忽然道。
温辰安口中泛苦,连连点头:“我知道,夫、你且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