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舟跟兰母说甘采儿忙,没法日日到她跟前侍奉,其实并非诓骗于她,而是甘采儿真的是很忙。
甘采儿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人。
小时候,她就爱上树淘鸟窝,下水捉鱼虾,实在闲得没事了,就去找朱小筱的麻烦。
等遇上兰亭舟后,她就像个小尾巴,日日都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还各种作妖。
后来嫁人了,她天天净琢磨着怎么将兰亭舟拉入泥潭,怎么让他忍无可忍,欲罢不能......总之,她不找点事做,就必定要生事。
所以,采云阁开张后,她真是隔三岔五要去店中坐镇。因为有公孙睿和姚玑的偏帮,采云阁的生意那是打着滚往上翻,不敢说它是全京都生意最好,名气最大的绣坊,但一定是利润最高的绣坊。
每到月底,甘采儿盘着账册,嘴都要乐得合不拢。于是,她大手一挥,给了姚夫人三成干股,又给了朱小筱二成干股,连小红也分了一成干股,而她自己只留了四成。
那三人突然被硬塞了一大堆的银票,齐齐傻了眼。
“拿着,这都是我给你们干股分的红!”甘采儿十分豪气。
莫名就成股东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姚夫人是第一个婉拒的,她啥也不知道,啥也没做,突然就拿人钱财,十分不妥。
甘采儿却硬塞,道:“哎呀,姚夫人,这可是你家应得的。要没皇后娘娘给我撑腰,采云阁哪能赚这么多钱?”
“拿着,拿着,就当是你给皇后娘娘攒的小金库!”
姚夫人推托不过,只好收下。
朱小筱倒是一早就将银票揣好,很是心安理得。此后,她没事也要来采云阁逛逛,有时画几幅画,有时画样配个色,就像在旦州那时一样。
不过,她纯粹来找甘采儿聊天的时候,也很多。
这日,甘采儿正在看着账册打算盘,就看到朱小筱气鼓鼓地走进来。
她将账册合上,好奇道:“这次又是谁惹你生气了?大的,还是小的?”
朱小筱一屁股坐她身边,恨声道:“阿采,我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哦,你家书呆子惹你了。”甘采儿恍然地点点头。
“不过,不应该呀!”甘采儿摇摇头,表示不太相信,“该不会是你欺负人家了吧?”
韦石安是甘采儿见过最听夫人话的男子。朱小筱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朱小筱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他就能把罗盘上的“东”给刮了,然后改成“西”。约摸朱小筱让他去打景和帝,他也是敢的。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朱小筱怒了,“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然后一把将衣襟扯开,将雪白的脖子往甘采儿面前直怼。
甘采儿只见那脖颈往下,全是星星点点的吮痕,有新的,有旧的,还有新的盖旧的,锁骨处竟还有一处咬痕,看上去......呃,很新鲜。
甘采儿一把将她衣襟拢住,虽她两人为人妻,但被旁人欢好的痕迹,就这么怼眼前,她还是很不好意思。
“小筱,你这是干嘛?”甘采儿不自在地别开眼。
“你说他是人吗?还是人吗?!”朱小筱含血愤天地控诉着。
“这狗东西一说,就是什么都听我的。可我每次叫他停,他哪次听了?他就是不停,骂不行,打不行,求也不行,怎么都不停!!”
“阿采,你娘那里不是有很多闺中秘药嘛,你帮我去问问,看有没有能让男子清心寡欲的?”
甘采儿一默,而后很诚恳地:“药肯定是有。不过,你确定?”
朱小筱一梗,刚才还在叫骂的气焰,收了几分,扭捏地开口:“就清一点点那种,也,也不用清太多。”
“朱小筱,你今日是来炫耀的吧?”
“我炫耀什么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黏人,日日索求不停,真烦死人了!”朱小筱声音又大起来。
甘采儿面无表情。
她很想将这个面上抱怨,实则显摆的人给打出去。
“不管怎么样,反正我是不想回去了。阿采,你前门大街附近那座宅子,借我住两天。”
自从公孙睿将东城的宅子赐给甘采儿之后,她就将兰府全搬过来了,之前的兰府便空置下来。她打算等兰亭之成家之后,留给他当府邸。因而也没卖,还时时找人打理着。
甘采儿瞥她一眼,极为无语。这大小姐是想玩离家出走?不过就两三条街的距离,她以为韦石安会找不到吧?
甘采儿摇摇头,不想搭理她。
谁知,想离家出走的,竟不止她一人。没多久,采云阁的账房内迎来了另一位想离家出走的人:梅婉清。
梅婉清进来时,愁眉紧锁,一脸凄凄然,两眼的红肿还没消下去,看来是才哭过。
甘采儿见状一惊,忙起身迎上去,拉起她的手:“阿清,你这是怎么了?”
梅婉清默默地摇头,然后问了一句:“阿采,你前门大街那宅子,我能借住两天吗?”
好家伙,又是一个要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