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海芭夏。顾名思义,“博士”会带海芭夏离开须弥去至冬。据提纳里的回忆,对方自称有些手段能确保海芭夏旅途安全,并保证海芭夏会得到最顶尖有效的治疗。另外,其也明确表示自己将亲自参与治疗,帮助病人康复。
而毫无意外,提纳里以海芭夏出身教令院又是教令院学者,眼下情况还没到必须冒着转运风险将患者送去别国的程度为由,毫不犹豫拒绝了。
——鲁莽又无理的愚蠢提案,还是算了吧。
提纳里如此评价。
更何况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是知道柯莱也知道梧桐的过往经历,所以必不可能妥协。
“我不了解博士,但与他交谈,我意识到他身上有一种学者特有的...我不怎么喜欢的傲慢。”提纳里蹙眉,蓬松顺滑的大尾巴烦躁地来回甩甩:“并非趾高气昂,而是对自身能力极度自信,几乎达到了疯狂的程度。”
被博士缚在实验台上实验致死的记忆只有梧桐一个人记得,因为那是她出逃失败的后果。只要死掉了就会全部重来。也算是当时伊斯塔露给的新手大礼包?
梧桐思索:“这个人是这样,不过他居然会就此放弃...是至冬那边有事吗?”
“嗯,是的。他说很不巧,今天他赶时间,尊贵的女皇陛下正在召集他们。所幸还有一点空闲,足够他在离开前收拾好一切。”原本做好了周旋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却直接放弃,提纳里也很在意。而且这个人还暗示了些让人不舒服的事...
——如教令院所说,你是负责任又聪慧的学者。可惜,还不够聪明。也正因如此,你这样的人总是无法意识到,人迟早要为头脑里的东西顶罪的,谁也逃不过。
提纳里耸耸肩:“提出一个问题,又不在乎我怎么回答。大概,我在他眼里只是一块会说话的石头吧。”
对比那些让博士感到有趣的生物最后的下场,梧桐如实安慰:“不用在意,博士说话向来恶意不大,那是属于骨子里的漠视。想必你能感觉出来,他心中一直在俯视别人。而且据我所知,愚人众执行官是按实力排名的。前三席或拥有比拟神明的力量。”
实力排名,比拟神明...
在璃月见识过达达利亚魔王武装的空眉头紧皱。
听起来事情他比想象中还要严峻,提纳里呼出一口气:“罢了。我应该没遗漏任何细节。你们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吗?”
关于当年,梧桐知道自己的躯体被连接过各种传输装置,博士曾亲手解开将她固定在实验台上的束缚带,而后一边在旁记录变化一边随意她折腾。
身为学者,“博士”多托雷尊重一切可能性。毕竟谁会和一个注定死亡的小白鼠计较?
距离那段时间确实过得有点久,久到梧桐如今也只记得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了。也可能是大脑出于自我保护,优先选择遗忘处理。
同时,具体的心境再复现实现起来也会很难。就像《杀死一只知更鸟》里面的一句话一样:你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可当你真正走过他走过的路时,你连路过都会觉得难过。
有时候所看到的并非是事实真相,所了解的,也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那时的她是在赌还是已经绝望,是在潜伏还是已经坠落。她是被视觉观测妄图筑起高塔的蚂蚁,还是价值远大于一座绵延山脉的肉眼不可察的原子。
她不清楚。
若要说她够有趣,确实,她在博士面前曾若无其事的翻阅过对方好几本关于人体改造,人体研究的各类项目。但要说有趣的话,她却从未开口说过一个字,包括痛呼,哭泣,惊叫。
她在找什么?她在等什么?
......
“心肺显示正常。”
“躯体自主显示正常。”
“脑部区域活动显示正常。”
昏暗的实验室里,一声又一声的机械播报音此起彼伏。与此同时有不甚明显的纸张翻阅夹在其中,不明显,却又格外突兀。
“看了这么多,你是在死前打发时间还是在汲取知识?”蓝发红眼,以鸟嘴面具遮蔽自己的面容的执行官晃着手里的试管,一边观察,一边漫不经心询问。
......
“嗯。声带组织没有损毁,是你自己不愿意说话?还是额叶的额下回后部的运动言语中枢收到了损伤?”
只着一件朴素白色短衫和裤子的女孩儿被高大的执行官卡着下巴检查喉咙。用来刺激喊叫的痛感测试让本就没什么肉的四肢多了好几个可怖的伤口。粘稠的血液聚成一摊,随后从冰凉的实验台上滴滴答答砸向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