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先生——!”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淮安看到之前道别了旅伴独自上楼的梧桐,正红着眼角带着浓重鼻音,抱着散开的卷轴,推门而出。
“嗯?怎得还躲着偷偷哭了?”只见那位被梧桐称做浙先生的人,没了刚刚那股疏远气,伸手拭去小孩儿眼角的泪水,哪晓得那泪水非但没擦干净,反而像坏掉的水龙头越擦越多:“啧啧啧啧啧,多漂亮的小姑娘啊那经得住这么哭,再哭下去都不好看了。”
然而话虽如此,可不见一点嫌弃,神情里尽是慈爱。淮安摇摇头,此情此景属实无人插的进去,便继续端着哪壶茶水,悄然离开。
他还是第一次见那位梧桐姑娘如此伤心,委屈。虽能看出几人这次来趟璃月,目的是为了开心,但很明显,姑娘没了之前那种活力生气,表面笑着内里却是苦的,每天只有那个小精灵还有金发的旅伴喊着,带着,才会出房间。
现在,能发泄发泄,总是好的。
梧桐牵着浙的手抽噎,哭到有些岔气头昏都停不下来,手里的感觉是真实的,温热的,不再是像苍白纸张上隔有屏障般的人画像。
那些无数个日夜里思念的身影,此刻,终于得以让她触碰到。
镜中花,水中月。
终于,花从镜中来,月从水中起。
“抱歉...浙先生,一小时,只有一小时...”
浙先生会怪她吗?怪她仅凭一己私欲便擅自将人唤来异世,怪她哭哭啼啼不懂礼数说不明道不白。可她真的好想家,二十多年,超过八千个日夜,在蒙德城里神圣庄严的教堂里想,在开满塞西莉亚花的摘星崖上想,在风起地的巨大橡树下想,看璃月的楼阁房屋想,看孤云阁一望无际的大海想,看绝云间拔地参天的群山想。
仅仅只是看到卷轴上写着一年一次才可换取的见面机会,就毫不犹豫选择了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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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奢求您能带我离开,我也不埋怨您许久未入我梦中。在看到您的那一瞬间,先生,我从泥泞里,从血泊里,从漫长的时间里走到您面前,这一切都变得有价值起来。我想我还是愿意的,因为您是我愿意走出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都仍愿意踏出的最后一步,是我二百零六块骨骼中那二十六块的脊骨和五脏六腑中二百五十克的心脏。
所以,浙先生,我血脉中二分之一故乡,我的父亲,您愿意给您的孩子,一个拥抱吗?
看着面前完全不像家里孩子那般长相的梧桐,浙轻叹一声,向前半步,将小孩儿捞进怀里。
没有做长辈的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你金色的眼瞳明亮的像快要烧起来,明明是哭着的,嘴角却是上扬的,连牵着他的手都那么小心翼翼,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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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见面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小时,所以浙并没有问一切事件的来龙去脉,也没有问小孩儿找他来是为了什么,又是用什么方式把他叫来的。
只是等姑娘情绪稳定后说:你想去做什么?我都陪你。
梧桐在听到这句话后,一时间有些慌张无措。先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为浙先生准备什么见面礼,再是她能拿的出手的异世界菜肴,因为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了,现在再去做一顿根本吃不了几口。造成浪费反而会惹浙先生生气。
于是,思来想去,梧桐还是决定带浙先生去看看现在正在举行的海灯节,在很像家乡的璃月,和家人过一个“新年”,这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咳...嗝。”一声没压下的哭嗝响在空荡无人的野外,梧桐羞愤的捂住嘴,刚止住的眼泪又有往外冒的趋势。
不过手里的剑倒是一点没歇,沿途去璃月港的路上,拳打盗宝团脚踢丘丘人。
“小孩儿,有吃饺子吗?”
“嗯,有吃,本来是想吃荠菜猪肉馅的,但是这里没有荠菜,就改了卷心菜玉米猪肉馅,我还在里面包了硬币。”梧桐把那些挡路的家伙全都打晕后,一边回答一边跟在浙身旁。
浙牵起梧桐刚刚执剑的手,回想着对方刚刚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拳脚功夫。
因为不想在他面前杀人,所以全都用了剑鞘而不是剑刃,没有见血全部都是打晕。那一招招剑法,他看得出来,若不是情况特殊,是真的凌厉可夺人命。
和平年代都多久了,当时和大哥艰苦奋斗就是为了让家里的孩子能享福,能快乐,能不用再碰这些东西。
一时间有些心疼,在快到入港口的地方时,看向身边乖巧的小孩儿:“那些挂着的,就是你说的霄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