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刀的手,痒了。
可惜,现在还不是痒的时候。
寒暄一阵后,梅耘就道。
“各位姑娘,且先去客房用些茶水。”
“稍后,我会派人去请你们入宴演奏。”
“宴后,银子也会让管家分发下去。”
“管家。”他叫道。
旁边不远站的一个灰衣人,过来伸手作请,引李莲花六人往客房去。
张纪兰仍站在原地,同梅耘攀谈。
她边谈,边放出目光,望着李莲花他们远去的背影。
越来越小,越来越深入宅子深处。
脚下那蜿蜒的石子路,就像通往深渊的入口。
她眸光一恍,好似看见自己在走那条路,看见一个又一个的姑娘,在走那条路。
她们期盼着期待着,生活的眷顾。
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早已被深渊吞没殆尽。
她神魂一震,视线聚焦,只余下满眼红灯笼的光。
可她明白,这一次走进深渊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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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囚鸟,而是有可能洞开黑暗的光亮。
李莲花他们进客房后不久,管家送来了茶水。
送罢,就掩门离开了。
李莲花持着茶杯一闻,便知里头下了东西。
“是迷药。”
他传音说。
其他人也闻出来了,不止如此,他们还察觉到门外的人没走。
十有八九,是在观察他们,喝没喝茶。
李莲花就以温婉的女声开口,“好茶,闻着就香。”
他使了个眼色,剩下五人,都和他一样,仰头饮了茶水。
以他们的内力,这里面的迷药,起不了什么作用。
见屋里的人用茶入肚,守在外头,戳了窗纸洞观察的管家,才勾笑走了。
回来时,带了十二个小厮来。
他们推门而入,李莲花他们已经晕倒了。
歪在椅子上,或趴在桌上。
手里的茶杯,或倒在桌,或滚地上,亦或砸碎了去。
瞅起来,真像是突然昏倒,而造成的事故一般。
管家一挥手,“药效发了。”
“两人一个,抬了她们去。”
小厮们熟练地分散开,两人一组,一个抬手,一个抬脚。
一抬,诶,一下没抬动。
比平日里,多发了许多力气,才把人抬起来。
有个小厮,不由得叨了一嘴。
“这几个娘们,也太重了些。”
“没听老爷说吗。”管家站在中间道。
“再漂亮的花,日日看那么一种,也是会腻的。”
“老爷说的真有道理。”另一个小厮恭维道。
“这些姑娘重是重了点,倒是别具风情。”
然后,他一副色眯眯的嘴脸,抓李相夷的手,撬开袖子,往胳膊里摸。
李相夷小臂起了一溜鸡皮疙瘩,“……”
想报官。
好在,那人刚动作两下,就被管家劈头盖脸喝住了。
“这是老爷的物件。”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染指。”
“就是老爷丢了不要了,也不是你能肖想的,懂吗?”
那人猛地一惊,规规矩矩地拉好李相夷的袖子,不敢乱摸乱碰了。
但管家还是让那人,办完事后去领罚,以儆效尤。
听了这通话的李莲花他们,只觉得寒凉无比。
管家维护一个姑娘的话,仅仅是因为,她算作一个权贵的所属物,而不是一个人。
一个拥有不被冒犯的权利的人。
没有男人,能完完全全地共情女人。
除非有一天,他们设身处地地当一当女人。
可那也不是十成十的,只是比旁人,更接近一点而已。
他们知道,他们接近的,就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在这个世界,女子的苦难,远不止于此。
不多会后,李莲花他们听见,机关喀喀哒哒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