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见他们恍神,出言道。
“没什么。”李相夷和小笛飞声双双说。
就是感觉,一切都太好了。
他们打开木匣。
只见匣中,躺着柄剑,还有把刀。
剑细长,刀宽薄。
但两者都十分柔软,蛇一样,蜷了一圈蜷在匣子中。
两个人瞅着刀剑,眸中都盈着明暗不一的惊喜。
“小笛啊,”李莲花抬下手说,“试一试,看合不合手感。”
“好。”小笛飞声抓起黑质刀柄。
腕部发劲,刀噌一下弹开,音色雄浑,似山石开裂。
他凌空劈砍了两下。
不像原本那把厚重结实,使起来有力。
可一招一式,都更轻快迅速了,也很顺手。
甚至,可以偏转到奇怪而刁钻的角度。
他执刀于眼下,拇指指腹蹭了蹭刀口,眼中光彩盛大。
“是把好刀。”
他望向李莲花,目光又在方多病和笛飞声脸上,停了下。
“多谢了。”
“喜欢就好。”李莲花弯唇对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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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看向李相夷,“不是,你杵着干嘛呢。”
李相夷抱着臂,语气跟咬了酸杏般。
“某人也没叫我啊。”
单就指名道姓,叫了老笛。
李莲花没理,噎了片刻才解释道。
“我那是觉得……”
他盯着匣子里的软剑,有些微恍神,以至于话没说完,就没再说下去。
方多病替他补充了,“这剑,肯定合你的手感。”
“为什么?”李相夷不明白。
没试怎么知道,会一定呢。
“直觉。”笛飞声吐个空泛的理由。
他视线逡巡过三个大的,“你们都这么直觉?”
李莲花回神,搓了下指节。
“不然呢。”
“行吧。”李相夷不再计较,李莲花光叫老笛试,而不点他名的事情了。
他抓起冰凉的剑柄,轻巧一抖。
清泠泠的声音,甘泉击石般响起。
剑身电光一样,迅疾展开,银亮的光泽剌破晦暗,惊得烛火跳曳了一下。
他行云流水地刺挑两下,游刃有余地转两下剑。
又使着巧劲,让剑盘绕起来,变化出扭曲灵动的形状。
在手上环一环,往袖子里藏一藏。
最后指着屋顶,并指擦过光滑的剑身。
“如何?”李莲花问。
“好剑。”李相夷脸上溢着喜色。
顿了下补道,“你们的直觉真准。”
方多病和笛飞声,目光在李莲花身上,落了一落。
能不准吗。
从前合李莲花的手感,自然是合李相夷手感的。
因为这把剑是……
李相夷明亮的眸光,从剑上,挪到三个大的身上。
“我们也算是六年的老友了。”
“既是老友所赠,刎颈之交,便叫它‘刎颈’吧。”
“刎颈”二字,明晰而郑重地钻入耳中。
三个大的俱是心绪复杂,尤其是李莲花。
曾经,单孤刀以此剑,赠与他作为十八岁的生辰礼。
他天真地以为,这全然是出于师兄弟情谊的生辰礼而已。
且重比山海,不是与他人之间的那种情谊,所能比拟的。
是故,他格外珍惜这把剑。
就跟珍惜少师一样。
而且比起失海的少师来,这柄剑,更是陪伴了李莲花而不是李相夷,有十年之久。
那十年,他一心一意,想要找到师兄的尸骨。
每每想到师兄,他就会想起这把剑。
想起这把剑,就不断地不断地提醒自己。
是他错了,是他太自负了,是他的话太伤人心。
以至于师兄到死,他都欠着一句道歉。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师兄的遗骨,把他葬回云隐山,葬在师父的坟旁。
而不要流落在外,在家之外。
等遗愿一了,自己这具躯体,也被碧茶磋磨得差不多了。
到时候,他就下地底下,陪着师父,也陪着师兄。
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调皮,不再像年轻那会那样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