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人听得哗啦啦牡丹落地声,正心痛不知如何是好,里头的声音忽断了。
他们一悦,还以为里面的人要出来了。
结果两三秒后,仍旧是呼呼的砍花声。
领头的溜了圈眼珠,再度扯高嗓子撺掇。
“你们来此,不就是想知道这里的秘密吗?”
“出来抓到我们,我们就说出来!”
李相夷和笛飞声岿然不动,仍是辣手摧着花。
外面的人忍无可忍,从阡陌持刀冲了进去。
领头狠下决心,“速战速决!”
得赶紧把这两个人抓了,才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霎时,两人被通天的杀意围拢了。
李相夷和笛飞声辗转在花田中,剑啸刀鸣此起彼伏。
两人配合无间,刀剑使得利落狠绝。
一两盏茶的功夫,田间尽是倒地哀嚎的黑衣客。
牡丹花上染了血,与红的相得益彰,与金的互为映衬。
为首的人被笛飞声踩在脚下,半张脸碾进泥里。
“现在你们被捉了。”他音色刚冷。
“所以,”李相夷的剑立在领头跟前,“你先前说的秘密是什么?”
领头肩颈,感受着骨头的错位声。
瞳孔,则映射着少师凌冽的寒光。
剑身流的血,好似下一秒就要流上他的。
这两人什么来头?
功夫这般出尘跋扈。
他瑟缩了一下,小心辩解,“不是说好,出去抓到才算吗?”
笛飞声用刀拍他一下,“你没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
领头两股战战,连忙服软,“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是无面鬼吗?”李相夷半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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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欲摇头,发现不好摇,就可劲摆手。
笛飞声一嗤,“晾你这蠢样也扮不出来。”
“您说得是。”领头恭维。
李相夷又问,“无面鬼抓了洛阳百姓,是为了种花?”
“是。”领头肯定道。
“那些百姓,”李相夷指了指田地,“在下面?”
“在。”
李相夷扯掉近旁的一株牡丹,根须勾起截手指,破土而出。
伴随翻涌而出的,是浓烈的尸臭味。
他一阵反胃,偏开了头。
笛飞声也闻到了,就是没他那么首当其冲。
“你还好吗?”他问。
“想吐。”李相夷撑了下少师。
“那就吐。”笛飞声说。
“吐不出来。”李相夷扇扇鼻边的味道。
缓两秒,他去石壁上取了个香球过来,使劲晃了晃,尸臭味才被冲散许多。
他盯着土坑里,那根半腐不腐的手指,有些犹疑。
果然,行侠仗义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既已下定决心,怎能开弓而废,铩羽而归?
他顿了俄顷,还是用少师刨起土来。
完整的手、头颅、身体……一寸寸浮现在眼前。
这具尸体的主人,也许没被埋多久,皮肉尚正糜烂脱落,只露出半遮半掩的森然白骨来。
李相夷双目纳着那可怖的尸体,一时百感交集。
他胸腔中,奔腾起滚滚的义愤来。
“丧尽天良!”他一拳重重捶下。
领头颧骨一痛,“不是我,是无面鬼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