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眸光一接,心不由得悬起。
很快,他们就看不见彼此了,黑布罩在了笼子上。
只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角丽谯低声怨愤,“可真够撞大运的,一来就走。”
李相夷则在细细聆听声音,感受着铁笼的倾斜程度,还有空气的感觉。
不一会后道,“他们似乎要把我们送到另一个石室,更深的一个。”
“石室在地下,更往地下了。”笛飞声补充说。
进山庄后不久,他们就微微转醒了。
那时麻袋外,是没有回响的声音,温度也更高。
后来进到什么地方,下了楼梯,就开始有回响,温度低了,空气也变得凝滞不流通。
现在,环境仍是这样。
微微变化的,是凉意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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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笼子里止不住下滑,显然是在往下走。
以至于后面的铁锁不断撞击着铁笼,加上脚步声,以及两者的回响,搬运的人基本听不见他们在交头接耳。
“往左拐了两个弯,往右拐了一个,现在又往左了。”秋黎在算别的东西,“还过了六道石门。”
每走一段,铁笼就会停止摇晃,然后是机关摩挲,石门上升的响动。
“管要送到哪里去,若是送到他们头儿那里去更好,本姑娘药他下地狱。”角丽谯冷笑一声。
“你要怎么让他下地狱?”李相夷依声侧目。
角丽谯白了眼,就是没人看得见,“都说了药药药,你耳朵聋了?”
李相夷明白了,此“药”非彼“要”。
“你哪儿来的药?”笛飞声奇了句。
她的毒药,可都落在莲花楼里了。
来这里后都被搜过身,就算身上藏有,也该被搜走了。
角丽谯语气睥睨,“本姑娘要是都像你们这么笨,早死千八百遍了。”
“所以你藏哪儿了?”李相夷问。
角丽谯晃了下脑袋,“辫子里。”
南胤人爱编小辫,她就用纸条卷着毒药,卷成细细一管,外面再包层布条,编辫子时编进去。
如此这般,就算深陷绝境,还能给自己留个保命符。
三人不由得佩服。
说着,她就小心翼翼解起头发来。
纸条互搓的声音有点大,三人就不时咳嗽一下,帮打掩护。
光亮突然一透,运送的人揭了下黑罩。
四人登时一僵,又极快地装成各种害怕的孙子。
还抖一下,“阿嚏阿嚏”的,看起来被冷到的样子。
那人也似被感染,“别说,是有点冷。”
他打了个冷战,放下罩布,便不再管。
角丽谯已经把毒药拿出来了,藏在袖口。
为了逃跑的胜算大一点,她还百年一见地大方了一回,给每个人分了分。
四个人投毒,总比一个人来得好。
“若是逃出去了,你们可都得感谢本姑娘!”她一脸天下无双的神气。
三人都是另眼相看,她脾气行事古怪,却是实打实的心眼多。
李相夷还夸了句,“是啊,多亏有你,角大姑娘。”
难得没听见挤兑,角丽谯有点不习惯。
尽管攥了些保障,他们仍是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孩。
回响空茫,他们心中亦是茫茫。
同样茫茫的,还有找人的李莲花三人。
大晚上的,他们被勒令去搬东西了。
许是今日进行了采买,有不少货物运到崖上来。
多是米面,果蔬和肉,要搬到厨房的地窖去。
管事的指挥说,“放下放下放下,让新来的搬!”
于是,那群老油条就乐呵呵地扔了东西,剩个管事领着路。
三人就搬着东西,无奈往厨房去。
厨房的人在洗今晚的碗,伙夫厨娘多是中年有余,只有一个年轻姑娘。
她一袭素衣,绾着个垂鬟分肖髻。
从窗户窥去,可见一道明丽剪影,如墙头攀缘的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