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南枝忍不住笑道:“怎会,阿娘,我可不是那吃亏的性子。”
可是,话刚一出口,沈南枝就反应过来了,再对上沈言馨那双仿似已经洞察了一切的眸子,沈南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阿娘这分明是趁着她放松警惕,套她的话来的!
人都死了,谈何将来?
而且,若表哥当真死了,阿娘提到他的时候,言语中都该带着遗憾和悲痛,而不是跟往常一样,拿着他跟沈南枝一起打趣。
提到这里,沈南枝的第一反应也该是遗憾和伤心的,可她并没有反驳这句,还随着沈言馨的话茬接了下去。
知女莫若母,更何况在外人面前,沈南枝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言语,都不可能往外泄露半分,偏偏在阿娘面前,她因为太过信任和放松,一不小心就漏了底。
沈南枝哭笑不得:“阿娘……我……”
即使这里没有外人,沈言馨也摇了摇头,并抬起手指放在唇边,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该怎么做,我知道的,只是……”
说起这里,她不由得想到之前沈南枝大舅母杨氏那悲痛欲绝的模样以及陆翩翩的诊断。
沈言馨不免担忧道:“再怎么说,还是应该告知你大舅母一声,我真怕她的身子撑不住……”
说到后面,沈言馨已经红了眼眶。
沈南枝点了点头:“阿娘放心,刚刚我跟大舅母出去散心,说的就是这个,她有分寸的。”
既如此,沈言馨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母女两人说了会儿话,沈南枝怕她累着,叮嘱了她好生休息,这才转身离开。
她刚踏入后花园,追风就带消息回来了。
“姑娘,刘家将静雅小姐禁足了,消息传去刘家的那天,静雅小姐就要来沈家,最后被刘家大夫人亲自带着人拦下,这几日都被关在屋里不得出,虽然饭菜都照常送了进去,但听说她都一口没动。”
以刘静雅那般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若刘家人不放她来沈家,她绝食而亡都有可能。
这才真正的让沈南枝头疼。
不似大舅母那般沉得住气,也不似阿娘这样足不出户不会给人机会看出端倪,刘静雅的性子太活脱,而且十分情绪化,再加上她的身份注定会得到许多人的关注,沈南枝就怕她不经意间没藏住,叫人察觉到什么。
所以,她那里暂时还不能说,沈南枝能做的,就是劝住她。
不过,以沈家现在的状态,沈南枝在不好直接登门,而刘家在这时候拦住了刘静雅,不让她过来,显然也是察觉到了顺庆帝的意图,摆明了不想蹚沈家这趟浑水,沈南枝要见刘静雅并不容易。
沈南枝正想得出神,却见春桃匆匆来报:“姑娘,姜家那边来人了,秦妈妈亲自来的,说是老太太快不行了,想见姑娘最后一面。”
这话沈南枝连一个字都不信。
若张氏真的不行了,只怕恨不得将沈南枝一并带走。
她摆了摆手,懒得去搭理,不曾想一旁汇报消息的追风也道:“对了,属下刚刚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您……说是姜大人的案子定下来了,原本刑部判的是三日后问斩,家中财产一并充公,女眷充入乐籍,男丁流放,但不知道为何,最后皇上却打了回来,只圈出了对姜大人一人的判罚,并未祸及姜家。”
就连追风都听出了这件事里的蹊跷,沈南枝当然也觉得不妥。
以姜时宴所犯下的重罪,抄家流放,也在情理之中,刑部的判罚并没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姜家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墙倒众人推,不可能会有人在这时候为姜家求情。
而且,顺庆帝可不是个心慈手软顾念旧情的,他为何会单独对姜家眷网开一面?
沈南枝正琢磨着,门房那边又有人来报:“姑娘,秦妈妈又来了,说是张老夫人快不行了,请您看在祖孙情分上,替她请御医来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