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亦很抗造,但割稻子真的很累,他现在只想回去洗个澡,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不过刘富贵和王芳显然是实诚人家,他们是真的过意不去,连活都不急着开始干了,见劝说没有效果,开始推着让李亦他们上车回去。
这时,刘富贵从裤兜里掏出用塑料袋装出来的钱,没多少犹豫便抽出了里面为数不多的一百块,走向最近的摄影师。
王怀忠无奈地走进了小卖部,一人买了一条小布丁。
李亦往外一看,便发现刘富贵提着菜篮子站在院子门口。
但没办法,如果有得选他们也不想这样。
吃好午饭,帮忙收拾好东西,李亦几人打算先回蘑菇屋休息一下,再下田帮忙。
这倒是实话,在蘑菇屋里,中午有道肉菜就算不错了,哪有这么丰盛。
远处的稻田里正有收割机在工作,小男孩虽然说的是方言,但他手指的方向,却也让李亦几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家就两三亩地,不用收割机。”刘富贵笑了一下,让孙子回遮阳伞下面玩去。
车速缓慢,没什么风,自然能听清李亦的话,其余几人皆是愣了一下,他们内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但没想到李亦连这话都敢说出来。
王怀忠恨不得把小布丁砸在他们脸上,虽说是为了节目效果,但心里的憋气可是半分不少。
没再废话,李亦默默从车兜里拿了镰刀,往稻田里走去,弯腰,左手抓住稻秆,右手持镰刀往根部一划,整把水稻便落在手中,将之放到一旁。
这时,刘富贵的孙子跑过来,拉住刘富贵的沾了泥土的裤腿,奶声奶气地说道:“爷爷,我们可不可以让那个机器过来。”
这一幕,就像雷击一般打在李亦的心上,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实际上要不是因为李亦几人,他们都是这个点才回来吃饭,稍微休息个半小时又继续下田干活。
又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将谷子全部装完,并且装上了电动三轮。
其余几人也上来劝阻。
王怀忠也是玩得起的,虽然很不情愿,还是拖着疲劳的身躯走出客厅,进了厨房。
老人很犟,明显不是客套的意思,这鸡他是非杀不可了,几人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林旦感叹,其实也是在为李亦找补:“咱们之前其实还不算真正的农村生活,不用对地里的活儿那么上心。”
回到蘑菇屋,一行人将草帽和袖套摘下,每个人的脸都是红通通的,仿佛有热气蒸腾出来。
回去蘑菇屋的路经过刘富贵家门口,恰好看到他们又戴上了草帽袖套,小男孩也撑了把伞坐到了三轮摩托上。
虽然他不像林旦将赞美说出口,但他那满足的神情,吃着碗里瞧着桌上的眼神,却更能让两位老人安心。
也不怪他们,这两人一个五十三,一个五十一,一个上午都是爷爷长、奶奶短的,难免有些无法接受。
李亦忙起身走了出去:“我们中午随便吃点就行了,不用杀鸡。”
李亦倒是没有改口,他喊哥喊姐总感觉有点差辈,显得对人家不尊重,毕竟人家确实也是爷爷奶奶辈的人了,虽然不改口,又好像被张磊三人占了便宜。
他说道:“那今晚再杀,你们今晚再来吃饭。”
“客气客气。”
老人的话算是让张磊安心了一点,总归是比他大,沉默了一下,张嘴道:“我八月的,看来得改口了,我喊你老刘,我喊你阿芳!”
他们知道农民日晒雨淋、风吹雨打,略显老态很正常,但两位目测六十多甚至七十岁的老人材五十来岁,完全出乎预料。
说是没什么好菜招呼,中午却也是有鱼有肉,蒜苔炒虾仁、豆豉炒青菜、酸菜炒猪肉还有杂鱼汤。
于是纷纷劝说,休息到三点钟再一起去。
他用口音很重,也很不标准的普通话,磕磕绊绊地请求道:“请你们喝水,能不能不要拍进去?”
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脑袋都不敢往上看,老实说,王怀忠都想节目组掏钱把这块稻子给收了。
“家里没什么好菜招呼你们。”
方才在车上抱怨叫苦的话,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说出来,李亦几人都捡好听的来说。
张磊又问:“您是几月的?”
屋内铺了白墙,但没有刷漆,墙面不是很平整,倒是地板铺了瓷砖。
老实说,这种工作方式对身体很不负责,所以他们才正值壮年,却老态明显,像老头老太太似的。
“真不用,大热天的中午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点就行了。”
老人脸上露出纯朴的笑容,转头问厨房里的老伴热水煮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