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三日之后,队伍终于过了河,又一次踏上了平地。
如今正是晌午,虽然已到了深秋,可太阳照在身上仍旧暖烘烘的。
随行的人们正在用饭,一个两个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阿瑶用手挡着太阳,站在石头上寻找她的哥哥。
很快她便瞅到了后头马上旁的男子,正站在车帘外不知说些什么,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阿瑶很快便认出了那是兰馥的马车。这已是她这几日来第四次看到哥哥去找她了,这二人怎得凑到一起去了,真真令人纳罕。
女子又摇头又叹气,提起裙摆往桓辞的马车旁走去。一想到桓辞,她脸上的愁容便更深了些。
也不知姑娘又怎么了,这几日时时都躲着伏三爷,提起他也不似往常那般暴跳如雷,依她来看那样子像是羞涩。
那日她去姑娘房里送茶的时候,冷不丁撞见伏三爷正与姑娘抱在一起,确切而言是伏三爷从背后抱住了姑娘,下巴也搁在姑娘肩上,那时姑娘脸涨的通红,一见着她就赶忙挣脱开了。
阿瑶又开始纳罕了。这二人四年前又不是没抱过,也没见姑娘害羞成这样,如今却是害羞个什么劲?再者,他二人什么时候又变得那么亲密了,白天姑娘不是还骂三爷不是个好东西吗,怎么那么快就变心了?
可惜三天了她还是没能从桓辞嘴里撬出答案,只要一提到伏慎,桓辞就会装睡,实在让她束手无策。
马车里头,桓辞正掀起车帘偷偷张望外头,准确地来说是偷偷张望伏慎。
这几日她一直都在躲着男子,全都源于那夜的事情。
也不知他那时抽的什么风,忽然唤了她一声阿辞,让她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初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便开口问了问,谁知男子竟走过来摸她的头发,动作十分轻柔体贴。
“你这么叫我做什么?”她忐忑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这是男子的糖衣炮弹。
谁知她这动作竟令男子明显开始沮丧,手停在半空中委屈地看着她。
桓辞竟生出一种自个儿在欺负人的感觉来,主动往前凑了一步,柔声道:“这是怎么了?”
“那不是我的孩子。”男子却没在碰她,放下胳膊直直地看着她。
桓辞蹙了蹙眉:“谁?你在说什么?”
旋即她便反应过来,伏慎说的是柳娆的孩子。“你是说——”桓辞有些结巴,“那孩子是?难道是宗政——”
“是他。”不待她说完,伏慎便接话道。
“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桓辞疑惑地问道。
微弱的烛光下,伏慎黑如曜石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轻声呢喃道:“阿辞,我不想被你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