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九年,五月十七日,长安城,墨家总部。
这两年随着大汉的手工业发展,墨家的发展也如火如荼,大汉50个郡都有墨家的分部,只要有手工作坊区的郡县,必有墨者为工匠主持公道。
墨家势力以关中,三川郡,陈郡,会稽郡墨家最强大,经过这两年秦泊的努力,墨家的贤者达到32位,占据了贤者大会名额的一成半。
墨家的快速发展,震惊其他的诸子百家,现在大汉的学术界呈现出非儒即墨的状态,墨家正在快速蚕食儒家的势力,儒家的夫子震惊的发现,自己正在教导出一个个墨家的弟子。
面对这种情况叔孙通等大儒感到很无奈,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变这种情况,但收效甚微。
大汉青年此时的情况就是,大部分读完小学。就要出来做事情,乡村的小子一般情况下是跟着自己父母种地,年纪大一点,则在城里面找一份差事做,没有特殊的背景,大部分就是打工的牛马,牛马不想被作坊主压榨,只能想办法找墨家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而儒家则相反,他们的基本盘是中小地主,中小作坊,这些都是儒家的金主。
对这些儒家的基本盘来说,少府的一个個作坊,看着就让他们厌恶,他们占据了最好的地理位置,用的最好最先进的工具,抬升工匠的俸禄,逼着他们也不得不加大投入。
对很多小地主和作坊主来说,这是非常造孽的事情,以前一架纺织机能用一辈子,甚至还可以留给自己的子女,一架纺织机用个三五代那是常事。
但现在就不行了,新式的纺织机,纺纱机层出不穷,纺纱机从10锭,20锭,迅速暴涨到50锭,就这样还在没完没了的增加,每次出现新的机器,效率就会提升。
你不购买这些新机器,别人购买,你生产的货物价格就高,就卖不出去。
就导致他们两三年就要更换一批机器,更关键的是这些机器越来越贵,投入越来越高。
好不容易赚点钱,又全部贴到机器里面去了,而生产机器的大部分都是朝廷的作坊,这让他们对朝廷是很有意见的。
这些人想朝廷减税,少让朝廷放开对工匠的保护,想要官退民进。
儒家只能在贤者会当中为这些中小作坊主发声,当然儒家会包装出一种好听的说法,让大家能接受的说法。像官进民退,就说想不与民争利,想要减税,就说与民休息。想要让朝廷减少对工匠的保护,就说财富来自于劳动,勤劳致富是大汉的传统美德。
但屁股决定脑袋这种事情不但是上层在做,底层的百姓也是这样做的。
这些被儒家教导出来的百姓,刚步入大汉的社会,眼神当中总透露着一股清澈而愚蠢的目光,对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对未来都充满希望,他们相信自己夫子教导的话,只要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的做事,努力打工,万事以和为贵,他们迟早会富贵,也会像那些老爷们一样拥有自己的做法,迎娶美娇娘,走上人生的巅峰。
但很快作坊主会教育他们,只要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他们会发现自己即便做的再辛苦,但收入也比不上另外一些人。
只要一打听,他们就会知道有些同伴是有组织的,作坊主敢欺压他们,有墨者帮他们出头。
这个时候就墨者给他们上课,告诉他们只要自己退一步作坊主就会进两步,你努力一年,说不定作坊主就娶了你暗恋的村花,你努力两年,说不定作坊主就可以购买一辆和天子同款的檀木马车。
在现实的压迫下,这些青年必然是转头投靠墨家。于是就出现历史轮回一样,当年孔子教导出墨子,现在儒家教育一出墨家的支持者。
这种事情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变,大汉的作坊主势力越大,与之对应的就是工匠的人数越多,墨家的实力就会越发壮大。
孙叔通等大儒只能看着墨家的势力成倍增长,快速的超越了儒家,成为了民间第一大势力。
唯一让其他诸子百家松口气的,墨家势力主要发展的方向是在大汉民间,把松散的工匠组织起来,对于大汉朝堂,这两年反而没有太过于深入,九卿只控制了少府,以及少府下属的各个作坊。
大汉朝堂的势力主要以道家儒家为主。因为道家有丞相周章做靠山,地方上郡守势力庞大,占据主要地位,各大诸侯国施政的理念绝大部分都是道家的小国寡民,无为而治,所以道家在大汉的上层占据了绝对的统治地位。
这种情况导致了儒家很无奈的事情,不管在民间还是在朝廷,他们都是老二,在朝堂他们被道家打压,在民间他们在被墨家蚕食,明明儒家的实力在快速增加,但因为其他学派的实力增加的更快,儒家反而呈现出一种被打压的状态,只能学习他们老祖宗的传统,在大汉四野扎根。
但总的来说,大汉前三的势力是道,墨,儒。农家则是三家之外的老四,在徐凡的支持下,农家的实力并不差,但在大汉朝堂他们很少发声,法家则处于潜伏期,至于他诸子百家,这属于打酱油的存在,虽然有发展,但占据不了主流。
今天是徐凡和墨家讲课的日子,秦泊汇聚了墨家的精英在此听课。
徐凡道:“半年前在漠北,我和张良在平虏堡进行学术探讨,被深深的上了一课,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夫子以前和你们说过,生产决定分配,大汉此时的科技水平,生产的货物应该是足够让一个人富裕的,但显然现实不是这种情况,一部分人富,有一部分人穷,而在我大汉作坊主在快速增加财富,有谁认为作坊主会为了大同世界分自己的财富,让大家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