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雪清珩的眉宇间染上不耐,自合欢花树上坐起,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陆颜柳,见他身上伤痕累累不禁有些心软:“那无宴就是这般对待你的?”
陆颜柳猛地看向雪清珩,似是有些惊讶,他居然会知道自己身上的伤与无宴有关:“是...”
雪清珩身为下一任板上钉钉的东泽武神,自然是知晓这天上地下发生的事情:“你想不想亲手杀了他?”
“想。”陆颜柳咬咬牙:“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他的命!”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眸光暗淡:“可是...我打不过他。”
“我可以帮你。”雪清珩从树上缓缓落下,走到陆颜柳的面前,勾起了他的下巴:“只是你能给我想要的报酬么?”
“只要能让无宴不好过,便是我将我的性命交由漓珩武神,我也是愿意的。”
雪清珩收回了手,自陆颜柳的腰间扯下了一块玉佩:“只要有我在一日,他便不会找到你。”
自此之后他成为了月老的徒弟,终日待在月老神殿之中。
那天,雪清珩拿着玉佩就去找了无宴,将其打入了鬼蜮之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宴满是怨恨的看着雪清珩:“漓珩武神,你究竟将阿颜怎么了?”
雪清珩略带嘲讽的将玉佩丢到了他的面前:“自然是他让我不开心,所以被我杀了。”
“随意虐杀神官,你简直是枉为神!”
雪清珩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我只不过是杀了一个即将堕落的神官,怎么就枉为神了?无宴,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这千年来干的蠢事?”
“不顾神官所愿,强取豪夺,你是怎么好意思说我枉为神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无宴以为雪清珩杀了他最爱的人,将其恨之入骨,又被囚于鬼蜮沦为堕神。
对陆颜柳来说,雪清珩是一位温柔的神明,容不得无宴这般诋毁。
无宴想要上前将陆颜柳拥入怀中,却被陆颜柳制止:“无宴...你先出去好么?”
“怎么了?”无宴有些不解。
“我想自己一个静静。”
“好。”经过了当年的事情,无宴自然也不想太过于逼迫陆颜柳。
待无宴离开后,陆颜柳拿出手帕,擦拭起了方才被无宴触碰过的手,直至擦的通红才停了下来。
他只需要拖住无宴十年就好...千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十年,只要雪清珩的计划能够圆满完成,成功回归神界,就算是让他豁出去这条性命也再所不惜。
他的命,本就是属于雪清珩的。
两年后,沙城,那方小院中突然陷入了一阵慌乱,原因是雪清珩不见了。
“人呢?”黑瞎子采买东西回来就听到了雪清珩不见的消息。
吴贰白放下手中的文件,捏了捏眉心:“再找。”
后山处,让黑瞎子他们焦急寻找的人,正在徒手刨着土坑,虽然他的意识已经被封闭,但却凭着身体本能的执念想要做点什么。
直至他的手指已经流出鲜血,坑的大小也足够,他才停下了刨坑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了汪藏海留下的同心佩,用绣有合欢花的手帕包裹,将其放入了土坑之中,又一点点埋上了泥土。
最后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块木板,用石头刻下了汪藏海之墓字迹的轮廓,更是用自己的鲜血染上了颜色。
待几人终于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蜷缩在坟墓旁,靠着那个血迹未干的木牌,寻找安全感。
四人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呼吸一滞,张日山快了几步走上前去,握住了雪清珩的手,一低头便看见了那双如玉的手,此刻染上泥土,还渗出鲜血:“珩...”
陈皮此刻恨不得掘了汪藏海的衣冠冢,但看到雪清珩如此又顿住了步伐,他不敢刺激雪清珩,导致病情加重。
吴贰白叹了一声:“行了,带清珩回去处理伤口,换衣服。”
黑瞎子只觉得眼睛传来了一阵刺痛,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汪藏海的衣冠。
意识深处,雪离渊眉头微挑的感知着外面的世界:“雪清珩,你不会真打算让我们的躯体像个傻子一样游荡个十年吧?”
雪清珩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中的佛珠:“有何不可?”
“这个脸我丢不起,你让我出去!”
“不过是十年罢了,忍忍就过去了,离渊,你该磨磨你的性子了。”
雪离渊抽出漓珩剑朝着雪清珩刺去,雪清珩一个闪身躲过了利刃,自腰间抽出了漓珩箫,二人撕打在了一起。
“磨性子?雪清珩,你怕不是温柔的人设演久了,就忘记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吧?”
“我没有忘。”
“呵...你与我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是令这天上地下都惧怕的杀神,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优柔寡断,神玉明明已经到手,你此时不回神界就罢了,居然...”
剑刃抵在玉箫上,离渊的眸中满是不解:“居然如此委屈自己?我看你就是魔怔了!”
雪清珩看着雪离渊那双眼眸,依稀能从中看出一丝关切:“离渊...你想见到他么?”
雪离渊一怔:“谁?”
“父亲。”
雪离渊握着剑的手一松:“本源?”
雪清珩摇摇头:“不...我说的...是那个在万年之前献祭的父亲。”
“他不是早就死了么...”雪离渊收回了手中的漓珩剑:“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可能让我见到他?”
父亲...这是个多么遥远的词汇?
可却又是如此令人向往...
“你还记我在云滇之时,察觉到无宴的时候么?”
“这个世界是由三个世界组成的。”雪离渊还是有些疑惑:“这与见到他有什么关系么?”
“第一个世界...是他历劫失败的世界。”
“所以?”
“只要我们能让这个世界重铸,洗涤净化成功后,便能有机会见到他。”
“好。”雪离渊垂下眼眸:“既如此我便陪你赌这一次吧。”
许是因为方才在识海的斗争过于激烈,导致雪清珩的身体吐出了一口鲜血,一直关注着雪清珩的黑瞎子顿时一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噗...”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雪清珩洁白的衣袍,在黑瞎子的呼喊之下,雪清珩缓缓睁开了那双无神的眼眸。
吴贰白听见了屋内的呼喊声,立马推开门跑了进来:“清珩的身体状况,比之当年更脆弱了。”
“有什么办法么?”黑瞎子匆忙的拿出手帕擦拭着雪清珩自嘴角溢出的血迹。
“让他进入玉棺中沉睡。”
雪清珩闻言,意识猛然清醒了一瞬,他抓住了黑瞎子的衣襟:“不...我不要...咳咳...我不要沉睡...”
一但陷入沉睡,世界重铸就会陷入停顿状态,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黑瞎子与吴贰白对突然有反应的雪清珩是又惊又喜,喜的是雪清珩终于有了反应,而惊的却是他的话语。
“为什么?”黑瞎子有些不解。
雪清珩摇摇头:“求你...噗...”又是一口鲜血涌出,他的手松开了黑瞎子的衣襟垂下,昏迷了过去。
他们何曾听过雪清珩用求这个字?
可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下,被他说了出来。
“黑瞎子?”吴贰白握紧了手,却又松开:“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黑瞎子看着怀中之人脆弱易碎的模样,又想起方才雪清珩那略带恳求的眼神:“听小清珩的。”
“可是...”
“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墨脱,藏海花山谷,张麒麟一身红色的藏袍坐在白玛躯体旁,思索着三年前无邪将他接出青铜门时说的话。
“卿卿...”
汪藏海已死,雪清珩下落不明,还有那场似是祭礼的大婚。
他能够感觉得到雪清珩的棋局已然要到终局,他将目光落在了白玛的身上,只要将自己的母亲从沉睡中唤醒之后,他就会去寻找卿卿。
又是两年后,无宴似是终于想起了被他抛之脑后的雪清珩,当着陆颜柳的面查探起了情况:“没想到啊,汪藏海的死居然能够让漓珩武神成这副模样,封闭自己的意识?哈哈哈哈,看起来还真是可怜,不过...还不够。”
说罢,他催动了黑瞎子、吴贰白等人身上的傀儡丝,顺带加重了黑瞎子的眼疾:“我想我应该抽个时间去看看我那即将跌落神坛的漓珩武神了。”
陆颜柳看着雪清珩的状况,又听闻无宴的话语,负在身后的手逐渐握紧。
余杭,吴山居,无邪拿着自己爷爷传承下来的那本笔记,试图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自五年前汪家覆灭之后,吴贰白他们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
王月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小天真,你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干什么呢?”
无邪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摇了摇头:“在思考二叔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王月半想到雪清珩,眉宇间也染上了愁绪:“五年了,他们将小清清带走五年了,就连花爷也查不到踪迹。”
“你说他们会不会去了最令他们难忘的地方?”王月半的随口一说,却让无邪恍然大悟。
无邪再次翻开了手中的笔记,目光落在了笔记上所提到的沙城小院上。
据吴老狗所描述,沙城的那方小院,是一切的开端,也是九门计划开启的锚点。
只因为,那是雪清珩自神庙来到凡俗之中,定居多年,众人情之所起的地方。
“月哥,我要出去一趟。”无邪猛然站起身。
王月半点了点头:“行,早去早回啊。”
远在京城的解羽尘收到了无邪出发的消息,眸色微凝,稍作思量:“沙城...”他闭上了眼眸深呼了一口气:“当年师父曾同我讲过沙城的局势,自然也谈及过沙城的小院,我早以为那方小院已经成为历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未曾想...这是他们与清珩哥哥无法忘怀的过去。”
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让那方小院消失...
“解大。”
“还请家主吩咐。”在岁月的流逝中,解大已经不再年轻。
“查,去查找那方小院的下落。”
“是。”
解羽尘拿着一串佛珠似雪清珩当年那般转动,目光却落在了窗外的那棵合欢花树上:“清珩哥哥,只愿我不要去的太晚。”
沙城,无邪刚下了飞机就朝着笔记上所说的地址而去,彼时沙城小院中,金色的牢笼里,用锁链束缚住了一位神明。
只见锁链锁住了他的手腕与脚腕,迫使他跪地而坐,黑金色的项圈套住了他的脖颈,头无力的垂下被散落的银发遮挡看不清面容。
就连那纤细的腰肢上,也被黑金铁环禁锢。
‘吱呀’一声,牢笼被打开,张日山走了进来,他走至雪清珩身前,蹲下身扼住了雪清珩的下颚,迫使他看向自己:“珩。”
雪清珩那双冰蓝的眼眸中倒映出张日山的容颜,神情却是毫无改变,空洞而平静。
“我知道你能够感知到目前发生的一切,可你为什么就是毫无反应?”
“......”
“难道我们于你而言,就是这般的不重要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意识深处,雪离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雪清珩,你说天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雪清珩看了一眼张日山身上已经黑透了的傀儡丝:“不出意外的话,来了。”
门豁然打开,张日山松开了对雪清珩的桎梏,无神的走至一旁,黑瞎子、陈皮、吴贰白几人纷纷走了进来,站至两旁。
“漓珩武神。”无宴出现在雪清珩的面前,看着他这般狼狈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还真是狼狈啊。”
雪清珩那双空洞的眼眸有了神采,即便如今的他身处泥潭,也一如当年的高高在上:“狼狈么?不尽然。”
无宴讪讪的收回了想要触碰雪清珩面容的手,即使如今的雪清珩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他也不敢造次,只能冷哼一声:“即便如今的我不能直接动你...”他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四人:“但是,只要他们身上的傀儡丝不断,我就能通过他们,通过你所在意的人,折磨你。”
“呵...”雪清珩掩去眼底的一抹异色,满是嘲讽的看向他:“无宴,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即使如今的我并不是你的对手,可你也不敢直接弄死我,你究竟在怕什么?”
“漓珩武神,我知道你在刺激我,试图让我对你直接动手,这不可能!”无宴手中浮现出一团腐朽之力:“我费尽心思屏蔽了神界的监管,便是为了让你沦为堕神。”
“若是我直接伤害了你,岂不是会让神界的那几位武神察觉?那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前功尽弃了?”
雪清珩看着有些痴狂的无宴:“我明白了,你想让我沦为堕神,即便将来事情败露你难逃一死,也能拉着我陪葬是么?”
“哼,我的算计不会败露,而你漓珩武神会被神界诛杀,到时候,就算是本源尊上也保不了你。”
雪清珩闻言笑出了声,又摇了摇头:“可笑,真是太可笑了。”锁链的声音响起,他站起身,不足一米长的锁链瞬间绷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了红痕。
“无宴,你真当神界的人是你能好糊弄的么?”‘咔嚓’一声锁链崩断,只余几个铁环禁锢在他的身上,他朝着无宴一步一步走近。
无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愕:“什么意思?”他只觉得眼前的雪清珩,不是佛子也不是杀神,而是昔日那个惊才绝艳的雪清珩。
“你从始至终都只是神界给我设下的磨刀石。”雪清珩的目光自黑瞎子四人的身上掠过:“而他们...也不过是让我斩去情感的无辜人罢了。”
“你以为若是没有他们的首肯,你一个被打入鬼蜮的堕神,又怎能来这方世界做天道?你以为若是没有他们的首肯,墨麒麟渊祭会获得神玉得知使用方法,让我欠下因果?你以为若是没有他们的首肯,这些又怎会发生?”
“神界从始至终想要的,只不过是那个名满天上地下的东泽武神罢了。”可没有人是他,也没有人能是他,所以神界的人将目光落在了他的孩子身上。
推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个,本不属于他的缠绕枷锁的位置。
失去身体控制权的四人,并没有失去属于自己的意识,他们自然是听到了雪清珩的话,皆是心神一颤。
无辜人?
他们只不过是神明历的劫数么?
神明历完劫之后,可以将这一切轻而易举的斩断,可他们呢?
那些时光,于他们而言又算什么?
无宴嗤笑一声:“那又如何?于我而言,只要能让你痛苦,就算是我搭上这条命,也值了。”
“愚不可及。”
“是么?”无宴收起了手上的腐朽之力,几人也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我想他们应该听到了呢。”
雪清珩眼眸微颤,却在意料之中,这本就是他要的结果罢了。
“漓珩武神,我只是控制了他们的身体,又没抹掉他们的神志,今日我来只是想看一出好戏罢了,哈哈哈哈哈。”
“却不曾想,这出戏,比我设想的更加精彩。”无宴有些迫不及待的看着他一手促成的事情发生。
可这姻缘线早晚有斩断的那天,他明白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痛苦的,他自然也清楚无宴没有抹掉他们的意识,他今日说这些话,只不过是想在一切结束之前,变相的告诉他们真相。
只有让他们看清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只有让他们看清楚雪清珩不应该被他们所爱。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坦坦荡荡的去迎接,接下来那个独属于他的漫长神途。
“漓珩武神,你的道心好像有些不稳了。”无宴的眼神中满是戏谑:“你当真明白,你自己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
雪清珩睁开那双冰蓝的眼眸,再无丝毫触动的情感:“我当然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更何况我修炼的乃是太上忘情一道,感情于我而言,不过是绊脚石罢了,我心中所在意的是苍生,而非个人。”
“他们只不过是我护住苍生的一环罢了,我对他们从来都只是算计,无宴,你觉得我会对棋子动心么?”衣袖之下,他的手微微收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无宴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很显然他被雪清珩说的话所震撼到了。
黑瞎子几人只觉得雪清珩的话语,如同利剑一般刺入心脏,痛彻心扉。
逗弄棋子?还是觉得他们可怜?
无宴突然就拍起了手:“好,当真是好啊,漓珩武神,你是真的不怕他们的心不会碎啊。”
漓珩剑出现在雪清珩的手上:“我连爱我,能够为我而死的汪藏海都算计了进去,搭上了他的性命,自然不会在乎这几个人。”
“说来,我每一次清醒的听到他们说喜欢我,爱我的时候,我都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假,因为姻缘线的存在才诞生的感情,太脆弱易碎了。”
即便,我也确实因此动过心。
“如果我将姻缘线斩断,那他们岂不是就能喜欢上其他人?”
陈皮不可置信的看向雪清珩,满是受伤:“所以...离渊,你觉得我们对你的感情,都是假的么?”
“难道不是么?”雪清珩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陈皮的身上。
陈皮只觉心痛的难以呼吸:“所以,当年我们发生过的一切,对你来说算什么?”
从他将他自水中捞起来的那一刻,在这方小院中发生的一切,他为了他,给师娘逆天改命的时候,都算什么?
“只不过是利用罢了。”
陈皮后退了两步,他眼前的人,终是无法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了。
当年,那个在这方小院中,温柔待他,总会给他留一盏灯的人,好似已经不见了。
“小橘子,我知道你幼时吃了很多苦,但你并不能将你的悲痛强加于无辜之人的身上。”
那时的雪清珩眸光柔和,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循循善诱着真理:“倘若回来的太晚,不忍心叨扰你的师娘给你开门,就来我这吧,我总归会为你留一盏灯的。”
自那之后,陈皮每次回来的晚了些,总会来到这方小院中,而雪清珩总会坐在院中的那棵合欢花树下,
“哎呀呀。”无宴惊呼一声:“不愧是漓珩武神呢,既然他们并不能很好的牵制你,那我就只能杀了他们。”
说罢,他催动了傀儡丝,折磨起了拥有傀儡丝的几人。
京城解家,解羽尘只觉大脑一阵刺痛,但好在他是拥有雪清珩庇护最多的存在,傀儡丝的控制程度并不深,能够让他轻而易举的将其崩断,解除了控制。
“清珩哥哥...”他心上的不安愈发加强了。
还在吴山居的王月半心慌了片刻,好在无宴对他并不重视,他也并没有强大的执念,傀儡丝线淡薄,他是潜意识稍作挣扎,傀儡丝就轻而易举的消散了。
沙城小院外,无邪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我去...我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吧?”他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如此。
他是这个世界最主要的气运之子,无宴就算再傻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傀儡丝自然是自己断了。
吴贰白、陈皮、张日山当场昏过去,黑瞎子则是因为身上的诅咒,眼前一阵刺痛,鲜血自他的眼眶中渗出。
无宴见雪清珩无动于衷,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雪清珩真的是铁了心不在乎了。
而雪清珩则是出乎意料的将手中的剑刃刺入了无宴的身体之中,漓珩乃是神器,更是用于清除腐朽之力,无宴一时不设防导致他元气大伤,只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无宴立马后退了几步,捂住了胸口:“漓珩武神,你还是在乎他们的。”
“我只不过是看不得你在我面前伤害无辜。”
“呵...我不信你不在乎他们。”无宴的身影逐渐淡化,临走时还说道:“雪清珩,你等着!”
雪清珩准备向外走去,却被黑瞎子拉住了衣袖:“小清珩,别走!”
他看向眼眸渗血的黑瞎子微叹一声:“痛么?”
黑瞎子有些惊慌,因为他已经看不见面前之人的样貌,只能匆忙的握住雪清珩的手:“我不痛的...小清珩不要走好么?”
“傻。”雪清珩聚齐身体中最后一缕神力:“说过要帮你解除诅咒的,现在看来还不算太晚。”
他抬手覆上了黑瞎子的眼眸,温和的神力修复着黑瞎子的眼睛去除诅咒,突如其来的舒适感让黑瞎子昏睡了过去。
雪清珩最后看了一眼这方小院,走出屋外,天上已然聚起了雷云,强行帮气运之子改变命数,治好了黑瞎子的眼睛,自然是要收到规则的惩罚。
这次作为代价的不止是雪清珩的双腿,还有他的眼睛。
天雷一道又一道的劈在他的身上,直至结束鲜血已然染红了他的衣裳,他无力的跪倒在地,最终他的世界失去了颜色。
无邪走进院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不由惊呼出声:“阿珩!”
乌云掩盖住太阳,即便惩罚已经过去,雷声依旧轰鸣,大雨倾盆而下,无邪看到的便是倒在血泊之中的雪清珩。
他冲了过去,颤颤巍巍的抱起他,只见怀中人双眸紧闭渗出血迹,呼吸微弱:“阿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邪朝着大开的门自然是看到了昏倒在地的几人,没有半分犹豫的带着雪清珩离开这个小院。
可无邪终究是失败了。
几日后,京城解家,解羽尘自然是收到了消息,他看着手中的资料:“看来事情变得麻烦了。”
解大问道:“那家主准备怎么办?”
“让人将无邪和王月半请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解羽尘把玩着手中的龙纹棍,既然如今已经确定了清珩哥哥的位置,那么就该是营救的问题了。
就凭几日前,自己突然头疼的事情,足以看出隐藏在暗处的存在,实力有多强大,倘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有着清珩哥哥的庇佑,他怕是会当场死去,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清珩哥哥一定要刻意疏远自己。
因为清珩哥哥所面对的敌人,比他想象中更加的难缠。
沙城小院中,昏睡了几日的黑瞎子与张日山终于醒了过来。
张日山醒过来之后,只觉得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而黑瞎子则是察觉自己的眼睛没了往日的畏光,也没了昔日令他痛苦的诅咒,想起自己昏睡前,雪清珩好像对自己做了什么。
“小清珩呢?”
“等你们醒过来,离渊怕是都已经逃走了。”陈皮推开了房门,阳光照射在二人的身上。
陈皮只觉得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他将目光落在张日山的身上:“你怎么样了?”
张日山抿了抿唇:“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什么?”
“我的记忆有问题。”
陈皮有些疑惑的看着张日山,似是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和珩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不让我想起来,我觉得这段记忆很重要。”
“可能,已经涉及到了这一切的真相。”
陈皮若有所思:“没有办法解决么?”
张日山摇了摇头:“这股力量可能与珩有关系,他若是不愿意,估计我这辈子都别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地下室中,雪清珩被禁锢在一张大床上,四肢被锁链缠绕,双眸空洞,不见半分神采。
“小清珩。”黑瞎子坐在床边,抬手想要触碰雪清珩的双眼,身为医者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此刻的雪清珩已经失去了视觉。
雪清珩眼睫轻颤,听着来人的声音:“你来了。”
“为什么要帮我治好眼睛?”
“或许是因为当年答应过你啊。”雪清珩抬手朝着黑瞎子的方向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收回:“况且,事情因我而起,加剧了你的痛苦,自然也是需要我来解决,不是么?”
与此同时,京城解家,书房之中,解羽尘坐在主位上,而无邪与王月半分别坐于两侧,面前皆摆着一盏茶。
“无邪,你那天见到清珩哥哥了么?”
无邪闻言点了点头,他垂下眼眸,面带愁绪。
解羽尘看着这般的无邪,只觉得有些不妙:“究竟发生什么了?”
“阿珩的状态很不好。”他细细将他那天见到的场景一一道来:“而且,二叔他们现如今跟疯了,没有半分区别。”
王月半越听,眉头越紧皱:“他们虐待小清清了?”
无邪沉吟片刻:“嗯。”
“那还等什么,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确切的位置,那么赶紧带人去将小清清救出来啊,要知道单凭黑瞎子的疯劲,就已经足够危险了,更别说陈四爷他们了。”
“还不是时候。”
此话一出,无邪与王月半皆看向了解羽尘,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解羽尘神色凝重:“几日前,你们有没有感到不适?”
王月半点了点头:“当时确实有过一阵心慌。”
“我到沙城小院之前吐了血。”
“这就对了。”
“小花,这和救阿珩有什么关系?”
“这意味着,清珩哥哥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并非我们三个能够解决的。”
“小哥不是从青铜门里出来了么?要不叫上他?”
无邪摇了摇头:“不可,如今的小哥正在复活他的母亲,不可中断。”
“既如此,这可就难办了。
远在神庙之中的缘梓看着历代神庙弟子的牌位,神色不明,即便他在这神庙之中,他也知道汪藏海已死,佛子殿下被囚禁的事情,可他并不能离开神庙。
这或许就是神庙之人的悲哀吧。
他们无法舍弃苍生,去救他们所爱之人。
他能做的,便是在这神庙之中祈祷,只求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平安归来。
“佛子,神庙若是没有您,那便永失光辉自历史长河中消亡。”说罢,缘梓虔诚的跪下祷告,静静地等待着雪清珩的归来。
另外一边的无宴搂着陆颜柳来到沙城的小院中,轻柔的开口道:“阿颜,我会让将我们分离的人付出代价。”
陆颜柳嘴角微扬却有些僵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负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他从来都不敢想象,他奉若神明的高岭之花,在这十年之中,居然会被折辱至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宴...你怎么敢...
地下室之中,雪清珩的双手被吊起,失去光泽的银发遮住了他的面容,身上鞭痕无数,鲜血染红了单薄的白色里衣。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漓珩武神生不如死的画面。”
雪清珩虽然虚弱,但难免嗤笑:“这不就是你所想看到么?”
无宴看着雪清珩额间已然泛红的三瓣银莲:“要不了多久,漓珩武神便会沦为堕神了,我可真期待你被神界诸神诛灭的一天。”
“说起来,还真让解羽尘那几个小子挣脱了傀儡丝的控制,不过嘛,即便他们费尽心机的想要救你,可...就凭几个凡人想对抗天道,那难免是可笑的。”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你了,漓珩武神。”
“阿宴。”陆颜柳眸光晦暗。
无宴笑着看向怀中的陆颜柳:“怎么了阿颜?”
“我不想看了,你能带我回去了么?”
“当然。”无宴又看向雪清珩:“漓珩武神,今日我家阿颜不想看了,我得先带他回去了,过几日,我再来好好地看你。”
雪清珩没有回应,而是垂下眼眸,过几日么?
无宴,时间到了,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在无宴看不到的地方,一道冰蓝色的光没入了陆颜柳的手中。
沙城小院外,无邪似是做下了一个决定:“小花,我想到了一个能救出阿珩的办法了。”
解羽尘满脸疲惫的看向无邪:“你说。”这五年来,他与吴贰白,陈皮,张日山几人百般斗争,却没有半点能够救出清珩哥哥的迹象。
“大义灭亲。”
王月半一听就明白了是什么事情:“所以小天真是准备将一整个九门都送进去么?”
“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
解羽尘看向那紧闭的院门:“就这么办,我到时候会努力把你们捞出来的。”
不过一日的功夫,全国的警方通缉无邪与王月半,再由解家的推动,两个人的位置很快就暴露。
地下室中,雪清珩被放了下来,当着几人的面,不知从哪拿出了昔年汪藏海赠予他的定情信物,一支白玉簪,狠狠的捅入了自己的脖颈之中,鲜血喷涌。
雪清珩自杀,这是黑瞎子几人始料未及的。
“清珩!”
“小清珩!”
“不好,警方怎么会突然闯进来?”陈皮看着打开的院门,看着前来抓捕无邪与王月半的警方,得,被坑了,无邪这小子真无耻。
张日山面色难看的看着冲进来被逮捕的无邪与王月半:“这是什么情况?”九门私底下所做的一切都暴露了?
山洞之中,陆颜柳突然拿着自雪清珩那获得的漓珩剑,在无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捅入了他的心脏。
无宴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颜柳:“你...”
陆颜柳满是怨恨的看向无宴:“无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爱你?你真以为我失去了记忆么?”
“什么?”
陆颜柳握紧了手中的漓珩剑,狠狠的在无宴的心上搅动,直至碎裂:“说实话,这十年,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恨你!”
“可是...我是爱你的啊...阿颜。”无宴试图解释,却始终是徒劳。
“爱?无宴,你是最没有资格说爱我的人。”
“我...”
“无宴,我要你死!”
解羽尘跟着警方来到了地下室,看到的便是手握染血玉簪,跌落尘埃的雪清珩:“清珩哥哥!”
他匆忙的跑到了雪清珩的身体旁边,他自然认得那支玉簪,那支玉簪从未离开过清珩哥哥身旁,是汪藏海送给他的,却没想到这居然会成为清珩哥哥自尽的工具。
他看到雪清珩的身上满是伤痕,止住了他脖颈涌出的鲜血,想要将其抱起却又不敢触碰。
雪清珩的唇微微蠕动,声音微弱极了,解羽尘赶忙俯下身倾听。
“藏...你...来了...”倘若不仔细听,都听不清他叫的人是谁。
“清珩哥哥,我在。”
“带我走吧...”
“我带你走,清珩哥哥,阿尘带你回家。”他的声音是那般的哽咽,他抱住失去往日神采的雪清珩,泪水止不住的流出,他心目中的神明居然被拉入泥潭践踏成如此模样。
“清珩哥哥,我带你逃,我们逃离这一切…”如果知道你遇见我们是一场灾难,我宁愿你从未降临过这个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