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一南一北,一僧一道,漠然对视。
慧真哈哈一乐:“张道长,好巧不巧,在这又见到了……”
“不巧。”张灵生低声说,“毕竟离了那山谷,慧真小师傅也没走太远嘛。”
慧真把孩童尸体放在地上,同他族人一道排成四排,像极了两列整整齐齐的人肉棺材。
他一边搬一边说:“嘿……也不清楚你们武当有什么别的说法,这见了血气,多少是不利于修行的。”
“那小师傅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呢?”
“他们杀了我师兄,还烧了我寺庙……”
“冤有头债有主,偌大一个宅门,总该有些人是无辜的。”
慧真直起腰来,却没有回头看张灵生:“张道长,你来这……是要拦我吗?”
“不是。”
“那何苦追问这些。”
“我是要来杀你的。”
慧真喘息动作一怔,随即呵呵乐:“张道长,这玩笑可不好笑,洒家自认从未得罪过武当……你杀我,却又是为何?”
“你若在此道继续走下去,复仇无度,杀伐无计,只会更早地酿成劫难。”
慧真忽然回过头看他:“张道长,你也觉得…好人就该被人骑着,任打任骂,都不还手吗?”
他指指天空,又指指不知何时摔得粉碎的宋家牌匾,声音洪亮:“洒家杀了这一家,敲了山,震了虎。以后江湖上,谁敢再对我派子弟拔刀?”
张灵生紧皱眉头:“如此这般,你和这些靠强权和枪杆威慑百姓的人,有什么两样?”
“别无二致,哈哈哈…别无二致!”慧真笑着走上前去,“……但洒家一人杀生破戒,换来全寺不受欺凌——值!”
张灵生动动嘴唇还想说什么,却被那和尚挥手打断:“张灵生,洒家知道你…在武当山上遁世修行,下山入世,却是以江湖身加入了异调局那么个组织。
若说,杀伐无度,这战场上枪炮一开,多少无辜生灵死伤?你既入了这政局,就不要妄谈什么慈悲!”
他话音落地,气势已震碎宋宅屋檐上的砖瓦。张灵生深吸口气没有反驳,只极悲悯地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