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思之良久,乃道:“小弟才寡德薄,得为一郡之守便已满足,不敢望天下之主。”
任嚣道:“贤弟之言是也,往年我曾与武安君有数面之缘,武安君一生所求便是保境安民,并无夺取天下之野心,如今看来李左车必然也是如此。”
赵佗苦笑道:“我无意于天下乃是才德不足,李左车分明有机会,却抵挡住了皇帝宝座的诱惑,李左车真神人也。”
任嚣笑道:“人各有缘法,武安君和李左车皆适合镇守北地,治理牧民和草原,若是李氏真的入住中原,只怕不会比二世皇帝好。李左车必是知道自己的短处,因此选择留在北地,守护一方百姓。”
顿了顿,任嚣又道:“如今朝廷与李左车已经势成水火,若是明日刀兵再起,你我弟兄作何行止?”
“自然全凭兄长决断。”
赵佗见任嚣并不答言,只是看着自己,乃道:“自三家分晋以来,这天下的战事,也实在太多了,你我兄弟经营南越不易,这几年好不容易治理得四境平安,若是再次卷入战乱,实在可惜。”
“贤弟之言是也,你我弟兄虽奉始皇帝之命平定南海,始皇帝陛下驾崩之后,你我与朝廷实已疏远。二世皇帝表面宽仁,胸怀比之始皇帝大大不如。想那李左车并无反叛之心,只想为大秦北地藩篱,兼且用兵如神,有李左车在,三十年内绝无匈奴之患。如此忠义勇武之臣二世皇帝尚且容不得,更何况你我。”
赵佗默然,二世皇帝只信任蒙氏兄弟,朝中老臣多被贬谪,若非新派到桂林和象郡的郡守立足未稳,南越无人可用,自己二人只怕早已被废黜。
“依兄长之意,我等当如何行事?”
任嚣道:“如今朝廷面临李左车压力,暂时必然不敢对你我弟兄如何,不过若是战事吃紧,皇帝陛下必然会动从南越调兵的念头。如今南越虽平定数年,民心并未归附,若是大军远出,只怕民乱再起,那时你我数年辛苦,毁于一旦。且李左车世之英雄,我不愿南越子弟与之为敌,无辜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