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此刻唐渊还在那青楼暗室里等着,自己早些回去吧。
待李长安离开后,城隍庙极隐蔽的一处暗室内,老儒躲在圆柱子后,才从袖子里把李长安抽的那一根签摸出来。
:“灯尽影难留,舟沉不见岸,大凶。”暗里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先前唐渊外出请教的老道,另一位却是府上李长安与之在廊下聊过几句的老妪。
老妪从城隍爷手上接过签文,浑浊的双眼带着担忧看向李长安离开的方向。
老道士凑过去斜眼瞥了一下签文,上头凶字太大了,天命难违啊。
他揉了揉长髯,语气凝重又惋惜地说道:“要不再想想别的法子?”
城隍爷从老妪手里把签文抢回,两指一捻,一张薄纸就碎成了千万碎片,随风而化为飞灰,对着二人不咸不淡地说道:“生死劫与情劫混在一起,天上地下哪有别的法子?若此世渡不过,转世后难不成这劫数就会有变吗?无非是迟一些与现在的区别,天道已定,非我等所能更改,不曾拿起,何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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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虽理智上被城隍爷说服了,到底是自己从一个小娃娃起便护道而长的孩子,眼里痛惜不已:“为何非是她不可呢?名门大家那么多,地仙金仙,便是随便寻个洞府女弟子,我看都比这一位好些,非是个鬼修,鬼修一途,难啊。”
:“这话说的跟那些见识短的半调子有什么区别?你老糊涂了?修道还分高低贵贱?分善恶,分功德,老道我就没见过分贵贱的,再说了这位虽是鬼修,单论命格,单论家世,单论师门,你去找个能给我相匹配的?”
这话一出,那老妪面上红一阵黑一阵的,双目旁的细纹又深了几分。
老道见她这般样子,更是来劲,指尖一捻格外严肃道:“她那本命物我可是探过了的,一丝生灵怨气也无,手不沾血腥,就是去了酆都在帝君面前,在谛听前,她都能清清白白进去,再清清白白地出去,再说了,我们能挑吗?你要真有什么怨言,我就瞧你敢不敢去三清观说道去,更甚者你要是敢与天道说说,让天道改了念头,那老道我给你赔礼道歉,你之前想要的我那千年老树,我亲自砍了给你当凳子坐!”
说道最后越发气氛,老道颇有些看不惯老妪这还带有色眼光看人的样子,哦不,是看鬼,扯着胡子鼓着脸,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这话怎么说的,好似我反倒变作坏人一般,我是他这一世的护道人,还不准我编排几句?我这不也是想着能让唐渊道途走的顺畅些嘛,罢了罢了,老婆子今日就回洞府去,生死劫我等确实不能插手,让我亲身待在此处,看他们遭难难保忍不住干涉其中,到时再生了其他变数,更难办了。”老妪摆摆手,便要与另外两人告别。
城隍爷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行,老道你也走,后面的事确实无需二位插手了。”
这么一讲,那老妪心里还是有些打鼓,还待说些什么,上下嘴唇轻动,嗫嚅了几下,胳膊肘重重一杵老道,想让老道也说几句话。
没曾想老道一拍手就同意了:“行,人我们两也看过了,家世与前朝大有牵扯,这段缘没什么不满意的,心底软,又是个手上干净的,是个好姑娘,鬼修又怎么了,万般道法,谁说鬼修不得成为地仙了?唐渊这命格我看就非这姑娘,不然压不住,待在这处小福地也这么多年了,可算有个交代了。”
他一说完,硬拽上了老妪,两人推搡着朝城隍爷抱拳,便化作两缕金光直入云霄,在空中这两缕金光还在窜来窜去的打架,最终汇聚成一股飞向了远方,一眨眼便已消弭不见。
瞧着就是飞出了此处小福地,重归自己山头了。
城隍爷看着天幕最后一点点金光消失后,背着手心头有些沉重的看着远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
死劫死劫,李长安若是没有碰到唐渊,那便是能遂了她的心愿,伤重不治就此消弭于六界了,而唐渊若是没有遇到李长安,又或是遇到一个旁的人,他这一世恐怕也不会改变主意想要活下去,定也是要因病过世的,两个固执的人,抱着必死的决心,被天道安排着遇见了,即是给了一条生路,同时也是一次天道给的问心局,
李长安再回到小楼暗道内时,还特意在外绕了一圈,确定所有跟着的刺客杀手都被引走了,才重新隐蔽气息猫着身子进到里头,摸黑寻到了先前那被隐藏着的房间,没曾想自己一挥手暗门再次出现后,里头居然空无一人,唐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