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林晓禾让洪大山将马车与许遇安的马车齐头并进,她从车窗望过去,唤道。
许遇安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林晓禾的声音,恍惚地抬头,之后才回神:“啊?林姑娘,下官在。”
“冒昧问一句,许大人和宁家是什么关系?”林晓禾笑着解释,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我与宁家有不少商业上的往来,若是许大人与宁家有所过节,还望不要迁怒于其他的事。”
“迁怒?”许遇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说了两句,才明白过来。
林晓禾这是提醒他公事公办呢,不要因为宁家的事,而掺和私怨,不能公正地看待兵将分离之事。
许遇安抬眼看向林晓禾的笑靥,她笑得很真切,笑容直达眼底,似是友好提醒一般,倒有几分宁宛华当初做生意时的模样。
“林姑娘,多虑了。”许遇安沉吟片刻,才开口道,“我与宁家,并无过节。此事想必瞒不过店铺遍布各地的林姑娘,宁家之女,原是下官之妻。”
“原是?那就是说,现在不是了?”林晓禾脸上的笑容不变,但这话落在许遇安的耳朵里,似乎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责备。
许遇安不解地看向林晓禾。
“小女多年前,在宁家曾见过宁家之女,她当时带着她的三个女儿在宁家小住。”
林晓禾的话让许遇安心中一紧。
时隔多年,再听到“女儿”两个字,就犹如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胸口,让他呼吸不畅,他不敢去想。
“不过当时只见过两面,后来就得知她与宁家闹得十分不快,不仅携女回去了,还与宁家断绝了往来。”林晓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在感慨,“身后无娘家可依托,又离开了许家,许大人当初可曾为她思虑过?”
林晓禾赶紧又解释:“同为女子,有感而发,还望许大人体谅。”
许遇安还能说什么。
他原以为林晓禾是要为宁宛华打抱不平,甚至是想为宁宛华责骂他一顿,或许那样还更好。
可她却站在旁观的角度,告诉他,宁宛华会有多艰难。
这让许遇安一颗心都揪起,多年前,不敢去想的事,如今却勾了起来。
“当初在许家的处境,更为艰难。”许遇安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林晓禾眯了眯眼,看来,许遇安当时是十分清楚的,可他却任由许家的人将宁宛华逼到要壮士断腕的地步。
这些细致的事,林晓禾就不便多问了。
毕竟,她现在不是认识宁宛华的熟人,只是一个路人。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一个女子嫁入夫家,唯一能依靠的是夫君的保护和维护。”林晓禾淡淡地道,“这就像风雨中手边的一把伞,需要的时候它能遮风挡雨,如果这伞不能用了,就只能任风雨侵袭。”
“林姑娘说的是。”许遇安的声音平稳了不少。
看起来心态很好啊,即便聊起生活中的大事,也只是让他失神了一会儿。
“许大人年少有为,想必已另有贤妻了。”林晓禾笑着道,“以往之事,也就不必在意。”
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许遇安心知商户之女的礼节不如官宦家的儿女懂礼节,可林晓禾还是闺阁之女,就一口一个婚娶,一口一个夫家贤妻,委实不合适。
许遇安不觉得能跟林晓禾谈论这些。
可林晓禾并未就此作罢。
“世人多薄情,可与子女血脉相连,自是不同。”林晓禾挑眉问道,“许大人就不曾想过你的几个女儿,现在如何了?”
许遇安沉默良久,才道:“她们在宛华膝下,定然过得好。”
林晓禾一下愣住。
许遇安竟然知道宁宛华带走了几个孩子,可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