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亦恒笑了，那悲凉讽刺的笑意似乎在说孙国公的欲盖弥彰：

“叔父，我不曾说是你动的手脚，只是侄儿的确受了你们的连累！”

“什么意思……”

孙国公的声音渐渐势弱。

孙亦恒则是瞥了一眼自己面前已经冷掉了的香茶，淡淡的说道：

“因为在我被调回京城之前，皇后娘娘的中宫之位坚如磐石，陛下对娘娘既有早年间相互扶持的情意，也有对娘娘治理后宫手腕的推崇，轻易不会动摇娘娘的位置。而叔父你位居国公之荣，虽然被一点点蚕食出了权力的核心，可曾经手握实权时也曾结党无数，一旦孙家起势，必然成为朝堂上的一大党派。”

“陛下疑心深重，必然不会坐由这件事情如此发展，可是陛下不会动有从龙之功的叔父，不愿意动结发妻子的娘娘，那就只能打压我们这些孙家小辈的仕途。本来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实现，只是……”

孙亦恒眼底划过一丝阴翳，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孙国公：

“只是叔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因而陛下很容易便达成了制衡的目的。”

没有注意到……已经是委婉到极致的说法了，事实上孙国公明明对皇帝多年的打压心知肚明，可是所谓制衡之术，是必然要牺牲一头来保全另一头的富贵荣华。

很显然，孙国公选择了皇后和国公府的荣耀，所以这些年来刻意无视了孙家其他人的境况，以掩全自己心里那一点点的心虚。

孙亦恒继续说道：

“可是前些日子娘娘犯了错被陛下打回了冷宫，里头娘娘已经使了劲却还是没能扭转陛下的心意，我这才得了调回京城权力中枢的机会。叔父，你觉得侄儿说得对不对？”

孙国公惊到目瞪口呆。

比起被当面戳穿自己对其他人的置之不理，孙国公心里更震惊于孙亦恒刚刚所说的陛下的疑心……

他伴君多年，常年在京城，所以对陛下的性子略知一二，至于对孙家的制衡之术也是后来发觉自己在朝堂之上越来越孤立无援而慢慢琢磨出来的。

可是孙亦恒远在京城之外，生计脸面尚且都成问题，竟然也能将这一切看得如此透彻！

甚至，能敏锐的抓住娘娘被打入冷宫的机会，将已经多年不会出现在晋升名单上的他成功的送回了京城！

孙国公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自己面前的这个子侄来，在他不曾注意的时候，他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一个天生的玩弄权术和揣摩帝王心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