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荒唐的心虚。

这宫中连一草一木都是登记在册，更何况是在宫妃院子里侍奉的一等宫女。

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眼看着已经咽气了，竟然是查问不出来历了。

皇帝面色沉的如墨，半晌都不说话。

良久，端起手边的茶盏，停顿了一瞬狠狠地掼在地上。

“啪——”

茶盏中残余的茶水泼洒在地上，还算厚实的杯盏碎成了四分五裂，在地上打着滚儿的散开。

“好！好的很！”

皇帝显然是气极了，随着说话声音的提高胸腔震动的越发厉害：

“朕竟然不知道朕这个后宫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主子身上不干净，这院子里的宫女竟然都大了肚子，内务司管理个户籍都能丢了！”

“朕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这么为朕做事的吗！”

皇帝冷漠的眼神一一扫视过众人，如今他看着的每一个人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背着他与人有过什么勾结。

“陛下息怒！”

皇帝发了火，这院子里原本站着的坐着的都哗啦啦的跪了一地，齐声说道。

“息怒？朕拿什么息怒？！”

皇帝气极反笑，指着为首跪着请罪的皇后，手指抖了抖：

“皇后，你就是这么替朕管理这个后宫的？你就是这么替朕分忧的？一个宫女怀胎十月都要生了你都不知道，是不是哪一日皇后也要瞒着朕做些什么事情？”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吓得向来端庄持重的皇后都惨白了脸色，嘴唇嗫嚅着没敢说话。

看着皇帝还要发怒，颖妃可看不得皇后要受这等委屈，急急的抬起头来反驳道：

“陛下这话可就是诛心了！皇后娘娘多年来侍奉陛下小心翼翼，无一事违逆陛下心意，照顾我们宫中众姐妹也都是尽心尽力，无一日敢懈怠的。陛下怎能因为一个小小宫女犯的错处便如此责怪娘娘呢？”

纵然颖妃说话如此直白不留情面，甚至是冒犯了帝王君威，可皇帝也没有发怒，只是朝着她摆摆手：

“朕知道你向来与皇后交好，又出身武将之家，性子着急了一些也是有的，朕便当你是无心的，不与你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