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长录将手指覆盖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之前琴酒留下的伤痕似乎在此时此刻完全褪去了疼痛,然而他很清楚这只是错觉,只是因为他看到了降谷零。降谷零和黑田兵卫很像,一样的敏锐也在调查着一样的东西,源长录并不知道降谷零的性格,不过无论是怎样,对源长录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最为厌恶和憎恨的影子,他无辜死去的同学和同志染红了一个又一个日本公安升职的道路。
他又一次提醒自己不要迁怒,毕竟不管再怎么讨厌日本公安,他也没必要为了一个跨国犯罪的组织排雷,于是源长录深呼吸了两下,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轻柔和缓的微笑。相安无事,只要降谷零那家伙不来主动找麻烦,就相安无事,他暗暗重复着这句话,强迫自己忽视几乎完全将双眼蒙蔽的血雾。
他讨厌公安。
但是先来找到源长录的是降谷零,他的脸上带着那种虚情假意的,营业性的微笑,看着源长录的时候也完全像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这位先生,您好,现在就由我来带您进入大厅,很快就是晚饭时间了。”这么说着,他摊开一只手,做出对源长录指路的动作。源长录对他点了点头,强忍住没有在心里啧一声。
降谷零走在他身前大概半步远的位置,降谷零窥视着名为源长录的青年。
搜查二课并没有什么王牌不王牌的说法,大家只是在做着一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用功的工作。商业的贿赂或者选举舞弊,只有在面对那些小公司或者小议员的时候才能说得上是丑闻,靠金钱拉动选票或者靠裙带关系上位,在每个国家都是正常的事情,在日本尤其如此,降谷零想要改变,却又有心无力。
所以,源长录显得格外稀缺。
即使直到现在都觉得赤军是比黑衣组织更加危险的恐怖分子,降谷零也不得不承认,和他们有所联系的源长录在道德水平上比一般人还要略高一些,允许源长录进入搜查二课是一步好棋,因为那些人理所当然的厌恶着资本和议员们肮脏的交易。源长录接触不到不得了的机密,还可以让他的才能派上用场,至于源长录本人的好恶是最不重要的内容。
然而,需要担心的事情还有一件,那就是源长录可能会被黑衣组织拉拢。
如果降谷零真的可以沉下心去理解源长录的想法,他是不该为此感到担忧的,不过还是那句话,在降谷零的眼里,赤军确确实实都是恐怖分子,而担心两个恐怖分子联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第一次黑衣组织的招揽因为降谷零本人作为直接责任人而告吹,但这一次的情况明显有所不同,需要源长录的人更多了,甚至琴酒也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源长录。
一边走,降谷零一边上下打量着源长录。
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也只是长相比较讨人欢心,在搜查二课的时候确实表现出了非常强悍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不过大部分的功劳据说都被他的其他上级拿走了。如果说黑衣组织是需要他手里的那些政客的黑料倒是可以理解,然而以降谷零看来,黑衣组织不缺少把柄,缺少的只是真心实意为他们办事的人。
他很担心源长录会成为其中之一。
“那家伙找上你了吗?”
源长录有些恹恹地抬眼看向他,降谷零可以感觉到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带着丝毫情绪。接着,源长录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说的那家伙是谁?你的同事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