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通过这些产业获得税收,而那些税收绝大部分都用在了供养本就已经脑满肠肥的官员上。在日本,政治家的孩子会成为政治家,医生的孩子会成为医生,而工人的孩子会成为工人,被日复一日加重的工作压弯了脊梁。

“源酱……”他抓住源长录的手臂,隔着衣服源长录都能感觉到萩原的手无比冰冷。对于任何一个好人来说,这都是极富冲击性的画面,源长录很清楚,但这就是日本。

“源酱,刚才的那个小女孩,我想去找他,我现在手上还有一点钱,应该可以……”

“没用的,”然后说话的是降谷零,“你没听到她说吗?她们班上的同学们都在做爸爸活,因为想要买新的包包。不能买到的话,会被嘲笑。你给了她钱,最后也没法把她拉回来。

“所以就什么都不做吗?!”萩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难道只能看着吗!”

“还有可以做的事,没错吧?源长录,你把我们带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让我们看这个的吧?”降谷零扶住萩原,看向了源长录,青年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之中依旧熠熠生辉。

“降谷君,你应该明白我把你带来的意义。我们所要做的并不是实现理想,或者不仅仅是实现理想那么简单。如果说理想不是为了人,那这样的理想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源长录说,他同样扶住了萩原。萩原稍稍有些缓了过来,但只是想到歌舞伎町,想到那些霓虹,他依旧感到反胃。

萩原研二还没有来得及变得迟钝,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但很多人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认为小钢珠并不是赌博,认为风俗业是日本对支柱。他们认为金钱确实可以买来一切而且理所当然的应该能够买来一切。他们认为世间无物不可明码标价。

“我讨厌这种感觉。”萩原说。

初冬的天气无比寒冷,那些被忽略掉的痛苦、不甘和疑惑又一次翻腾上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到底是为什么,这辆列车在脱离轨道,不断向下狂奔,无论是谁都无法真正地踩下刹车?

“萩原君,首先,为了我一直都瞒着你的事情,非常抱歉,”源长录说,“我是共产党人,或者说得更明确一点,我是赤军的弟子,也是目前赤军在日本的第二领导人。”

他答应了协助重信缘对降谷零进行考验,就是他答应接下领导者身份的表示。在过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成员,为了隐瞒同志们的身份,积蓄力量而尽心竭力。然而此时此刻的他深切明白了,继续隐藏起来,只会错过时机。

是时候发生转变了,源长录想。

萩原脑袋当机了,降谷零完全可以明白,他看了一眼源长录,源长录也看了一眼他。两人一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基本上算是抬着萩原回到了停车场的车里。由降谷零开车,源长录指路,他们去了一家做古巴菜的餐厅。

重信缘就在那里隐瞒身份地打工。

“长录哥!”脸部有伤的店员擦擦围裙,兴高采烈的把源长录一把抱了起来。源长录人都麻了,他的身高在日本不算矮啊,为什么周围都是一群巨人症。他让重信缘随便上点菜,然后找了个包间把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