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尽帆仰了仰头,想把眼泪憋回去,他说不清她有多辛苦,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或许他不知道。
在和宋时年说分手之前,她就已经有了轻微的焦虑症,但是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很烦躁,有很多次宋时年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想接,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接了电话之后又很想和他吵架,可是她知道他什么也没做错,不应该承受她这样消极的情绪。
她右手受伤后,学业上很多事情没办法完成,导师那边的实习机会和一直跟进的论文也给了别人,她很要强,不是个习惯停下脚步的人,忽然间各种压力和不安袭来。
一开始没当回事,她只是觉得自己累了,休息一晚就好了。
但随着后面出现了很多身体反应,比如厌食,头晕,情绪失控,甚至是自己去摧残并未痊愈的右手,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才去医院检查出来,是重度焦虑。
高锐后来因为病情情绪变得很不稳定,高善予还是会每周去医院看他一次,但高锐总是没什么好脸色,甚至发怒,砸东西,高尽帆费了好大力气才拦住。
高善予一开始还会觉得烦躁,但也好声好气地跟高锐说话,叫他不要闹腾,时间久了,再后来她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里满是疲惫,等差不多了就起身,对高锐说一句“好好治病”后离开。
高尽帆那时候不知道她还经历了很多难以言明的痛苦,那些都被她隐藏得很好,但他能感觉出来,她是连烦躁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明明都那么辛苦了,却还跟他说要好好上学,他年纪比她小,才不应该操心太多,他心里的愧疚感一点点攀升,达到了顶峰,还想着如果自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是高锐唯一的孩子,或许就不会缺失本该拥有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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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予知道后却狠狠地骂了他一顿,说他脑子不清醒,没有什么是本该拥有的。
她对母亲没什么印象,记忆中她总是和高锐吵架,他们离婚之后,高锐也很少让她们见面,可以说几乎没有,后来再次得到消息,就是她七岁那年母亲去世的消息。
有些东西不是不能给,而是不想给。
同时爱两个孩子很难吗?对高锐来说很难,他不想给她这份父爱。
甚至是想把她据为己有,成为他一个人的投资产品。
她可以理解父母把孩子当作投资产品,希望得到回报。
很多家长或许也有这种心态,养儿防老,很正常,但他们和高锐不同,他们在投资的同时是对自己的孩子是倾注了心血与爱的。
她在高锐眼里又算什么呢?
一直到十八岁那年,她高考结束之后填志愿,高锐强迫她填的都是很多离北城近的学校,可是她就想走得很远很远。
所以后来她自己又悄悄改了志愿,北城到A市几乎是整个中国版图的南北跨越,A市医科大学也是她理想的学校,她没有半分犹豫地选择了这里。
于是在这里,她遇见了宋时年,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爱与温暖的人。
说来也可笑,十八岁,第一次感受被爱,是一个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人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