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他心生疑虑的是此次冬猎，皇后曾与他同乘一车马，他与楚氏感情并不深厚，他也已经许久未曾见她了，楚氏除了养育了太子并无其他所出，二人之间只能算是相敬如宾。即使他对楚氏再不喜，她所出之子也必定是太子。

而这次近距离坐于同一车马，他身体不适也都是楚氏亲力亲为在照看，他很欣慰，心里也有点愧疚这些年冷落了她。

正在让他心生疑窦的是一缕香，一种他只在那位常年在炼丹房里炼丹的空净大师身上闻到过，可是楚氏身上竟然也有，这一路上陆丰眠倍感煎熬，他一面怀疑自己嗅觉出了问题，一面心里又十分气愤，继而联想到了太子陆裴元身上。

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这些年他一味追求长生不老的丹药，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直到这次咳出血来，他才幡然醒悟，从前追求的不过是一些虚妄。

“起来吧，朕不勉强你。”

陆丰眠向地上的玺培广招了招手，在打消怀疑之前，他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等回了京都之后再说。“老东西，今日同你说道这些话朕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你知道朕从前的手段，朕的皇位也不是单靠运气二字得来的。”

“是，奴才一定守口如瓶，奴才今日什么都没听到。”玺培广顷刻之间已经吓出了一生冷汗。

这次的冬猎比以往更加索然无味了些。

太子良娣遇刺身亡，皇帝下令让太子彻查凶手，安抚亲属，告慰亡灵，但只是一个小小的良娣，没有人会为她的死痛惜，甚至悲痛一声，一切如常。

离王府妃林绾因为受到惊吓与离王先行回京皇帝也只能欣然应允，不然显得他这个做父皇的也太刻薄了。

所以这次冬猎的闭宴显得略带冷清。

人人心里都清楚这次可能是皇帝亲临的最后一次冬猎了，面上还是都说着恭维的话，一些老臣也很感叹，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换了新君，他们将来还能不能坐在这里也未可知。

席间倒是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之事。

皇后身边的宫女舒子兮在伺候之际不小心被宫人端过来的热水烫伤，挽起衣袖查看伤势之际恰好露出了手臂上的月牙形胎记，有恰好被席间正在畅饮的杜首辅看到了，而他当年失踪的女儿手臂上正好有次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