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郎皱眉,“你问这个干嘛?”
闻堰道,“我想看看谁大过年的还折腾人。”
闻大郎道,“是城头那家卖米粮的老板叫我接的,他说你在靖城,若是我接了这趟镖就能顺道过来看看你。”而且这趟镖的佣金也高,当时他回去问了兄弟们后,都愿意出来跑这一趟。
“卖米的那个老头?”闻堰蹙着眉,那个老头姓黄,他们在城中当霸王的时候没少去那家玩,跟黄老头关系也还不错,那人老实本分,不像是会私下兜卖违禁药粉的人。
他沉吟片刻,又问道,“娘,黄老头家里这几年有没有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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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兰平日里走街串巷,定是熟悉这些零碎琐事,她道,“大事没有,倒是他那个好赌的儿子回来了。”
“老黄家的儿子,几年前送到都城的学堂去念书,结果书没读成,倒是染上不少坏毛病,尤其是这赌博,没少叫家里寄钱去还债,哎,我看老黄这些年也老得快,就是他那儿子闹得。”
“但有点奇怪的是,小黄前不久回来后还带了一大笔钱,他家那米铺过完年就要重新装修了,都开始找人运材料了。也没听说他在都城做了何种生意,回来前一个月都还叫老黄寄了银子给他,却突然出手阔绰,对于老黄他儿子,邻里街坊怎么说的都有。”
一个赌徒,几年来一直向家中伸手,却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依着赌坊里的惯例,也不可能让一个欠债人拿着这么多银子离开。这笔钱,不是从赌桌上拿的。
闻堰道,“娘,这几年米铺的生意怎么样?”
成兰道,“还是老样子,都是熟客照顾生意。怎么了儿子?”
闻堰摇摇头,“没事,有点怀念。爹,黄老头找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要运什么?”
闻大郎道,“什么都有,杂七杂八的。也不知那老头哪来的这么多东西,还能给这么高的佣金。”
这就相当奇怪了,老黄家米铺要重新装修,却还能拿出给镖队的高价佣金,这不像老黄省吃俭用的作风。
闻堰聊东聊西的从他们嘴里套出好些话,末了,成兰道,“乖儿子,你怎么这么关心老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成兰不是真的蠢,闻堰也没真想隐瞒这事,她慢慢的也就能察觉出来了。
闻堰静了片刻,看着他们,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成兰夫妇听完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闻大郎,“阿堰,我们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闻堰故作轻松的笑笑,走到成兰的身边,道,“爹,娘,别担心,我有分寸,你们就好好待在府里,过几天就可以回靖城了,大师傅还在等着你们呢。”
夫妇二人心事重重,闻堰宽慰了几句,退出房间,厉青棠靠在一旁,道,“你还是告诉他们了。”
闻堰眼中的光彩黯去,道,“我能瞒他们一次,瞒不了一辈子。我不能陪他们回家,这些事,他们总要知道,才能留个心眼。”
他上前搭着厉青棠的肩膀,“咱们还是多想想明天的事,阿泠出去怎么还没回来?”
玉阳城街道上,鞭炮声混着孩童们的嬉笑声,傅泠路过,顺手搀扶起一个跌倒的小孩。
她头也不回道,“你倒是反应快,这么快就追出来了,殿下叫你来的?”
东楼环顾四周,摇摇头,“将军,您已经出来很久了,殿下该着急了。”说不定等会就要跑出来了。
傅泠领着他继续往前走,“回去也是我哄,你催个什么劲?”
东楼闭上嘴,默默跟着。傅泠悠闲的仿若饭后消食,时不时在几个摊位前驻足。
忽的看见一人扛着棵糖葫芦树到处走,她迎上去,“老板,来两串。”
她瞥了东楼一眼,后者很懂事的掏钱出来。傅泠咬着糖葫芦边走边道,“你们这玉阳混进了挺多脏东西啊。”
东楼道,“将军何意?”
傅泠晃晃手上的糖葫芦,道,“这糖葫芦的糖霜裹得恰到好处,这师傅定是个老手了。然而,普通人常年扛着一根不算轻的棍子,会每天都规律的换着肩膀扛吗?必是按照习惯来,习武之人用剑之久尚有手心茧,那一个卖糖葫芦的呢?方才你也近距离看过那人,可仔细回想一下,他的体态。”
东楼脑中回想起那人的姿势,体态,忽的灵光一现,道,“肩膀。”若是天天扛着一根棍子到处走的人,时常承重的那边肩膀会高一些,但刚才那人双肩匀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