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后悔了许久。
沈南星在听到冯清这样说后,她倒是没说什么。先将面前的那一碗热汤面给一口气吃完,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突然的一拍桌子,笑了起来。
冯清问她笑甚,沈南星暂时脱去了在太医院当值的紧绷感,将身体埋进圆椅里,语气也松散了不少,“之前我想要袁永的命,也想过,是连累你了。如今你又连累我,倒是扯平了。既然这事已经成了定局,也无需顾虑,只管好好往下走。”
昔年父母俱亡,她也曾迷茫,可最后也看透了,有些事情,无力更改,那便只有走下去这一条路。
不然她只父母不在这一条悲苦,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冯清看着沈南星这般豁达,自己也跟着笑了笑,可这笑终究是未曾达到眼底。
沈南星只需要跟着本心来便好,可冯清呢,他在思量,陛下有意抬举他,让他以后为晋王办事,可他真的要这样做吗?
沈南星自然是看出了冯清的不对来,笑着道,“没什么比吃饭更重要了,先吃饭再说。”
冯清这才拿起了筷子。
沈南星则是在一旁絮絮叨叨,“我会炮制不少的药材,或晾晒,或烘烤,或水飞,或蒸煮。大多药材都不是从地里采摘完就可以用的,而是经过了千锤百炼才可入药。它们经受了百般折磨,最后才有用。可你却不能说那地里长着的不是药材,药材就是药材,地里长着的是药材,经过晾晒过的也是药材。”
沈南星是想给冯清说,他就是他,不必多想,往前走便是了。
可冯清却听出不一样的理解来,他是冯清,一直都是那个想要为天下人做些好事的冯清。
陛下抬举他,想要他为晋王做事,那他就要转变志向,变得助纣为孽吗?
不,他的志向是从小便定下的,又怎可随意更改,他无意党争,也无意于站哪位皇子的派系,他只需要做到无愧于心便好。
“沈姑娘说的甚有道理,很多事情不必想太多,只需要想着不忘初心便好,人若是一直变来变去,那可了不得。”冯清说着,已经将热汤面给吃了大半。
沈南星坐在一旁,又说起了别的,像是在太医院内话太少,此刻要都补回来一样。
一直到月上柳梢头,沈南星突然来了一句,“也不知道那位女使怎么样了?”
冯清没有回沈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