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教育是腐败的,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条法则被江家祖祖辈辈贯彻到底,官情纸薄在豪门世家体现的淋漓尽致,血脉里的冷漠,千秋万代。
江衿风被放逐到B市已经一个星期,狼狈的像是落水狗,没有归处,没有期许,是溺水的鱼,荒诞,可笑却无可奈何。
他有意颓废,车水马龙,灯火千千万,像是在耻笑他的落魄。
他厌恶这座城,仄旧,拥挤,不繁华,像是遗世独立的弃地,专门用于藏污纳垢,渊薮他这样的废物。
江衿风茫漠地游走在昏暗的宅巷里,暴雨如注,风涌不停,暗巷在灯火阑珊的城市里是突兀的,这里堆满垃圾,野猫野狗抢食的声音撕扯出黑暗。
江衿风站在雨中,全身被浇灌到底,他不知道这么定定的站了多久,身后开始溢出哄哄笑声,接着就是铁罐砸在后背的痛感。
“哎,看啊,我是不是说过这里有个流浪汉,每天都在这里捡垃圾。”
“哈哈哈,还真是,喂,里面那个,我这边有包子你吃不吃。”
“真缺德啊,包子都馊了吧,你拿给他吃。”
“流浪汉不吃馊的吃什么。”
“哈哈哈。”
哄笑声惊扰不了江衿风,他依旧岿然不动,八风不倒。
后面的不良少年们见他没反应,兴致没有得到预想的满足,大模大样地钻巷子里。
“喂,流浪汉,别装聋啊,我们给你送吃的了,还不快点感谢我们。”
江衿风蓦地转身,揪住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年往墙上砸,意料之外的快感,多日以来,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满足。
见他突然发疯,几个少年仗着人多也不怕他,手边有什么就捞起什么往他身上砸。
可是这个疯子太过变态,他们那么多人竟然打不过他一个,甚至和他过不了几招就被按在地上吃了一嘴雨水混合物,望而生畏,吃了哑巴亏他们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今天一战,江衿风找到了发泄点,往后的日子他像个恶霸,扫荡了附近不少挑衅他的人,他经此臭名远扬,道上不少混混来找过他麻烦,皆惨败。
一个雨夜,又是一场混合战结束,江衿风脸上擦破了皮,再也没有大家公子的风范,随意地坐在地上,任由风吹雨打,茫然空洞,像被抽走灵魂的空壳。
不知道这样淋了多久雨,身边倏然多一个人,他抬头,白光刺眼晃得他看不清对面的长相。
只知道到来人在帮他撑伞,是个穿着雨衣的女孩。
仅是对视一眼她竟被吓地瑟缩,双方僵持不久她便离开了。
本以为就此结束,没曾想她又折返回来,蹲下帮他贴了创可贴,将伞送给他,还让他早点回家。
回家,他没有家啊。
女孩走后江衿风捡起她落在地上的橡皮筋,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久久不能平息,鬼使神差,他把皮筋放入口袋。
往后一个星期,他在路口找寻过很多次她的身影,从白天等到冥霭,冥霭到城市灯火散尽,再也没有见过她。
初见即是分袂。
一个星期后陆与风和周荡来了,江昱的暗箱操作不攻自破,他有了住所,在B市一所学校上初中,日子归于无趣。
偶然一天,在楼下看见那个女孩,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看清了她的相貌,肤白如雪,杏眼秋瞳,乖巧俏丽。
那之后他便不可自控,刻意关注她的举动。
她叫沈眠。
沈眠不喜欢课间操,体育课跑步总是跑后面,在食堂打饭总是排在最后,个子小小的一进食堂就没入人堆很难找到,喜欢坐在靠墙的位置,人很活泼,笑起来眼睛很亮。
江衿风想过要去认识她,想想还是算了,就这样吧,不要打扰她,远远看着便足够了。
在初三的某一天,江衿风站在走廊上,看见沈眠从教室旁边的小黑屋里哭着跑出来,黑屋里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死胖子,笑得像老鼠,盯着她的背影在提裤子。
周围的哄笑声,他在三楼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