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元煊不选他,他也定然要争取的。

元葳蕤长出一口气,点了头,“陛下英明,臣没有旁的意见了。”

“诸位都辛苦了,今夜宫中私宴,一道同庆。”

元煊面上松快了些,“也是许久没吃上好的了,崔尚书成日繁忙,不知可曾研究出什么新菜式来?”

崔松萝隐约觉得方才的气氛有些奇怪,但敏锐地察觉并非是意见相左之故,所以很快露出笑脸,“有的陛下!有的!”

“安慧此前走访过不少偏远地方,我曾经寄信问她要收集的几样东西找到了几个!除了边疆的棉花之外,找到了些特殊的香料!就是很少,咱们偷偷吃,不给监国的那俩老头儿吃!”

元煊笑了,“这是自然。”

刘文君轻轻咳嗽一声,“他们这群老东西可吃不惯新鲜东西。”

几人相视一笑,将议事的紧绷氛围驱散。

永兴元年七月,皇帝亲征晋阳,收复城池,斩杀伪帝元谌。

八月,永兴五铢由官府铸行,收回所有从前赏赐郡王的铸币权,均交由官府统一铸币,并严令制止民间私铸劣币,违者死刑,以官钱与谷帛收换民间劣币。

更由松清商会为代表的大商会陆续上缴大量赚取的劣币,以示对朝廷的忠诚。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两个月并未能大败綦伯行,即便接连失去两员大将,可宇文鸿意识到了朝廷来势汹汹,渐生唇亡齿寒之忧,牵制住了后方势力,三方僵持不下,肆州得以喘息。

穆望想要推举宗室上位,不想皇后有身孕之事先行传出,只得按下不表。

天渐渐寒了起来,綦英娥摸着腹中的孩子,眼神忧虑。

“你是说,这胎若是女孩,可怎么办?”

他们这里唯一能占据的,就是传统礼义。

而且阿爷每次来看她,只一味关切,却不曾说过要拥立她腹中皇子之事。

没有准话,她心中不安。

綦氏之人都知道各自心中的野望。

这种不安等到天有异象之后,落到了实处。

綦伯行身边的术士灵襄善观天象,一日见长星横扫,又逢綦伯行率兵在宇文鸿的配合之下击退了李英水,忙道,“此为革旧鼎新之象啊!”

此言一出,綦伯行放声大笑。

一旁高深见状忙道,“这何尝不是叫大都督顺应天命称帝之兆啊。”

綦伯行没有应和,也没有否认。

消息被綦达罗传到了綦英娥耳朵之中。

綦英娥半晌没说话,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

她们的父亲有九个儿子,綦达罗并不算受宠,更不如綦伯行那两个堂弟受器重。

即便綦明罗身死,綦达罗掌握的兵力和权力都不算多。

綦英娥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腹部抽痛。

可按理来说还不到时候。

她思量再三,“阿姊求你两件事。”

“第一件事,悄悄的,去请穆侍中、元尚书……”

她细细交代了几个朝臣的名字。

“第二件事,给我准备十几个刀斧手,只说我孕中忧虑不安,惶恐发作,要人时刻守卫。”

……

綦达罗有些不解,他睁着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却有犬类的天真,烛光只照亮了他的骨骼,却照不进他的眼底。

“阿姊?”

“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綦英娥握紧了拳头,目光掠过弟弟的肩头,“去吧,你会是未来皇帝的舅舅,你会是綦氏未来的天柱。”

綦达罗眨眨眼睛,辅国的国舅,还是不受宠的皇子。

他思量片刻,出了屋子。

数日后,綦英娥突然发动。

消息被第一时间送到了綦伯行面前。

綦伯行大喜,忙站起身,当年第一个外孙诞生之时他不能亲眼见证,这一次,总算可以亲自看着了。

他率先叫人牵马,又等不及人送来,自己大步走向了宝马,翻身上马,匆匆往回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