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潘党在打击我们势力一道上,已经是不遗余力,作为高帝李业期间就扶持起来对抗勋贵的势力,如今可算是根深蒂固,可对于刚刚登基的陛下来说,反而养虎为患,这也成为了陛下的心病,若是我们与潘宏勾连,立即便能将陛下架空,为防此祸,才有了登基之初大肆杀伐,又将永王赶出皇京去。”
“这是缓兵之计,要用北方戎狄之乱牵制住勋贵与潘党的脚步,所以陛下才不急于北伐,反而气定神闲的扶持‘风居派’那群穷酸,但想要将这些人用上,替换勋贵与潘党这般庞大的势力,没有二三十年的时间是做不到的。”
“为此,陛下便又用一计,迫使我们内部本来就不算稳定的派系主动投靠他,这其中杨毅就是最重要的一步棋,名义上做了郡马爷,却又是地镜司衙门的差事,实际上却唯皇命是从,这是裹挟表姐夫要站在陛下的一边。”
“若是陛下的计策成了,表姐夫可以明哲保身,但是那些跟随表姐夫的宗族之人,却都要成了替死鬼,此这正是陛下的反间计,许多人明面上虽未有言,实际上心中已经开始对表姐夫有了猜忌。”
林娴将当前局势分析给裴庆听,裴庆也是微微点头,这些他都是想到了的,却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正是左右为难之际。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将最关键的杨毅拉拢到一起,只要杨毅真正与各大宗族间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便是陛下英明神武,他还敢用杨毅吗?”
“嗯?”
林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好像给裴庆打开了一个新的窗口,杨毅就好像是李玉伸进他们窝里的一只手,正要将裴家连根带出这个巢穴,但若是盘根错节的枝条将这支手牢牢抓住,李玉能怎么办?为了不让这只手逐渐腐蚀到自己,搞不好要自断其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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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娴,你这个主意……我要与红月商量一下,不能直接答应你。”
裴庆也从一开始的愤怒,转而像现在这般犹豫不决起来。
“那是自然的,娴儿与宋家、陈家都谈过,他们也是赞成的,反正‘聘题’被解之事,天下皆知,我们嫁给他也是顺理成章,若是还有其他一两家联姻,这个杨毅就算再怎么澄清,脑门上也要写上‘勋贵宗亲’四个字了。”
“就怕他没有这样的艳福!他是‘百炼童子功’的传人,多个夫人,便跟多了双筷子吃饭一样,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一种福缘,但是对于杨毅来说,怕是一场灾难吧。”
萧放突然开口,眼中还流露了一丝遗憾,他并不想让子女们成为利益交换游戏中的筹码,可是他们萧家早已深陷其中,他既救不了自己的孙女萧红英,也救不了林娴,只能让她们在这个有限选择中,尽量寻找自己欢喜的那个人。
“委屈你们了,若是要跟杨毅成婚,你们也只有做平妻的份,好在时候不会太久,一旦陛下想通了,不再与我们为敌,如同先帝一般,垂手而治天下,便能找个机会,让杨毅跟你们‘和离’。”
虽然裴庆嘴上还是说要与裴红月商量,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恐怕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和离书”就是杨毅与裴红月的吧。
“杨毅自己说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往往一件坏的事情,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却是件好的事情。”
林娴微微一笑,重新又给裴庆奉了一杯好茶。
第二日的婚庆喜宴稍微有些清冷,来得人不多,半个院子都没坐满,以裴红月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出来迎接送往的,这件事便落在杨毅身上,好在杨毅并不认识什么人,也就没喝多少酒,早早的便入房睡了。
自然,为了争夺“床榻使用权”,又有了一番缠斗,杨毅这次失了算,被裴红月偷袭,一脚踢下了床,只能缩在墙角对付一宿。
以至于第三日来给裴庆行“谢婚礼”的时候,杨毅多少有点萎靡不振,哈欠连天,一副未曾好睡的模样。
原本以为这喜宴是会越来越冷清下去的,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了许多宾客,其中不乏三品大员,都是外放州府回来述职未离开的人,这些人身份也不低,由杨毅这个小小七品提举来迎接送往就显得不够了,于是便由裴庆出来接待。
杨毅看到裴庆脸色有点奇怪,等问过裴红月之后才知道,这些人大多都是潘党一系,分明是潘宏差人前来示威了,好在到了尾声时候,有一些得到消息“自己人”前来凑数,没让整个场面太难看。
第四日一大早,裴庆连装模作样的在卧房等待“谢婚礼”都不做了,早早的就赶到府前,从这一天开始皇城中的勋贵宗亲,能够上得台面的人物,纷纷出现,在裴红月的连番介绍之下,杨毅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