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赵元良妻小遇难,谁也不知他会干出什么事来!须得只道赵元良手里还有玄甲军,虽然只数百之众,但在长安范围内,无人可与之正面匹敌。就算圣人调动龙武军弹压,可这等杀人妻女的丑闻也必让正在作战的西北边军心寒。
郑西元对这事的发展态势做足了评估,一旦失去了道德的制高点,他与皇后在朝堂上将再无立足之地。与其围绕大散关周旋,倒不如寻找另一处制高点。端的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赵元良既然是河陇在朝堂的唯一代表,那便使法子让他坐实担纲河陇魏王与太子间斗争的急先锋!皆时,就算太子率兵返朝引发兵变,凭太子在龙武军的影响,他赵正也决计翻不出浪花来!
渠国公冷眼旁观着郑西元古井无波的侧脸,心中不禁感慨,兵权啊!兵权啊!军政改革,当时就错算了郑西元还有这一招反将之技!
“你今日不用回了!”圣人似是乏了,他不想再追究是谁写了这要大唐老命的奏表,他指着赵正道:“明日也不用回了。你就呆在甘庭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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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心里七上八下,还未开口,却听赵金玉急道:“圣上这是何意?内宫中不容外臣留宿……”
“放屁!”兴庆帝吹胡子瞪眼,爆了粗口:“你御史台是想这时候参上一本不成?朕留赵元良为何?你不明白?”
渠国公连忙道:“自然是为了平息太子的怨怼。太子若是得知这奏表内容,恐将有所针对。圣人将赵相留在宫中,为的是如果真有一日太子发难,陛下有所交代!”
圣人不置可否,只道:“朕与太子有甚可交代?他率军在潼关餐风露宿、整军训阵,朕自当为他料理了后顾之忧。郑西元!”
“臣在!”郑西元第一回开口。
兴庆帝道:“明日朕遣使入潼关,携圣旨赏赐安抚太子,你也一同去罢!你须知此行重要,莫要有所差池,否则,唯你是问!”
“臣,领旨!”
“陛下!”赵金玉站了出来,“臣也愿随郑相一并前往!”
郑西元却摇头,“后日还有朝会,平良尚有官员考绩须整理上表,此行倒是不必挂心。陛下,臣一人去足矣!”
赵金玉还想再说,余光却见身旁的赵正暗暗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别去!赵金玉一时踌躇,怎的不跟过去?万一郑西元使坏,这旁边连个辩驳的人都没有,难不成就让他们去对太子胡说一通?原本应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抚平之事,若被郑西元嚼了舌根子,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
他看了一眼赵正,后者的眼神显然比方才更加镇定。心中顿时又七上八下,不知到底去还是不去,于是又看向渠国公,却发现渠国公压根就没有看他。
兴庆帝挥了挥手,道:“安国公,你看这看那,你想看什么?赵元良后日上不了朝,你老丈人郑西元又在去潼关的路上,一应朝事都等着你与渠国公商议,你若一道去了,朕还开什么朝会?散了!都散了!”
“臣,告退!”郑西元应声答到。
渠国公紧随其后,“臣亦告退,更深露重,圣人还请莫要再操劳,早些安歇才是!”
“这……”赵金玉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又看赵正毫无表示,一时语塞。却听赵正对圣人道:“陛下,臣去送送!”
兴庆帝“嗯”了一声,“听闻淮水明年恐怕要发,朕与皇后尚有《法华经》数卷未来得急誊抄,等你送了他们,这两日就抄了罢!高隆盛,扶我去歇息!”
“遵旨……”
赵正与赵金玉两人一前一后跨过甘庭殿门槛,郑西元已是走远了十数步,渠国公王靖坐在石阶上穿着朝靴。见了二人,渠国公道:“金玉啊,你可知明日谁最危险?”
赵金玉不知道渠国公指的是什么,摇头道:“这等情形,谁还比元良更为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