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正为了让胡咄度能放心,仍旧留下了呼伦台与额朗多,作为罕拿的亲随护卫左右。但经历过缴械一事,他们已经没有胆量敢乱动分毫,尤其面对人高马大、身材粗壮的平凉众将,便连胯下的蒙古马,都要矮人一截。
赵正收回目光,转过头,远远地看见从山谷里奔出数骑人马。
“是三哥和朗多秦。”赵吉利手遮额头辨认了一番,道,“他们探路回来了。”
……
自北天山进入北庭,绕过了河西走廊,避开了吐蕃势力范围。路途虽远,但好在安全。车队在安戎军呆的那几日,拉长时间轴来看,其实对于整个行程来说并未产生任何影响。只是这一路处置回鹘左部的事情,让赵正分了不少神。
眼看进入北庭,公主车驾便就能得到保障。一旦到达庭州,赵正还要马不停蹄地赶去碎叶。那里还有四千安军遗军,赵正要带给他们大唐皇帝的慰诏,再以领安西军的身份,整顿军阵,以图反攻疏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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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事其实并不如想象中地那般简单,就算加上此行护送的两千唐军。赵正手里拢共也就六千兵马。而且这六千兵马还不能全部投入安西战场,因为还要防住碎叶城西边的波斯大食的袭扰。
可用的,不会超过三千。这三千人从碎叶绕道疏勒,需要在葱岭的崇山峻岭中与吐蕃人面对面的决战,一阵一阵地推进,等从山中杀出,怕到时是人不剩几个,安西也不剩几寸了。
赵正正自苦恼,寻思破敌良方,打算未雨绸缪,却不料胡三大与朗多秦一脸严肃地赶到了面前。
“元良,焉耆丢了!”
“x!”赵正大吃一惊,当场一句国骂不由自主地便就上了口。焉耆是三岔路口,一路通向龟兹,一路通向不过数十里外的铁门关,而过了铁门关,便就畅通无阻,直达庭州。
“怎么丢的?何时丢的?”
“半月前!”胡三大道:“下约茹这半年来都没能攻破焉耆防线,直到月余前,他们用了疲兵之术,日夜擂鼓叫阵,却不攻城冲杀。半月前初月之时,趁焉耆守军疏于防备,以奇兵袭之,一举攀上了城墙。汗部五千守军全军覆没,通往龟兹的门户顿开。阿史那为避免腹背受敌,已退守焉耆背后的铁门关。”
“龟兹也没了?”
“倒还在!”朗多秦道:“龟兹守军死守龟兹四城,与上约茹交战正酣。不过……阿史那在铁门关外被下约茹伏击,据说身中数箭……”
“妙啊!”赵正气极反笑,回鹘与吐蕃这仗打得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哪怕再撑上个把月,说不定就能找到破局的办法,可此时焉耆一丢,龟兹就是孤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至于铁门关,其实并没那么重要,几万吐蕃人兵合一处,用人堆,也能把那关墙砸成齑粉。
“从哪得到的消息?”
胡三大道:“过了北天山,回鹘汗部有接亲使早已等候多时。这军情便是从他们嘴里得知的。如今他们说,安西情势万分复杂,汗部已是竭尽全力,无奈时也命也,怕是回天乏术。而且阿史那重伤,公主要怎么办?”
赵正回头看了一眼赵瑶林的车驾,重伤不要紧,人不死就行。
左右一想,若是跟着车队接着走这将近千余里,等到了庭州,墙上飘着的怕不已然是吐蕃的烈焰狮子马?
不行!得动起来。
“赫连云天,胡一道!”
“有!”两人齐声应道。
“整顿玄甲军,两刻钟后出发,入北庭。让接引使领路,全军铁门关外十五里扎营候命。车队护卫之事,交予赵大柱。”
“唯!”
“赵吉利、朗多秦、胡三大!”
“有!”
“整备甲具,随我去见阿史那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