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道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还是你会说话。
赫连云天接着对罕拿道:“等到了庭州,三王子自是想去哪便去哪,只是这一路上,还有劳三王子遵我大唐军规,同食同寝。”
“和你们?”
赫连云天点点头,“还有苍宣侯,我们四个住一个大帐。三王子你也别害臊,都是男人,咱也不好那一口。帐外自有中郎日夜巡护,定能护你周全。至于呼伦台、额朗多两位,他们就不劳三王子招呼了,有右武卫在,三王子还请放下心来!”
“……”罕拿一时语塞,见赫连云天说得认真,不似开玩笑。顿时便知这是赵正的圈套,此时看右武卫行军,各个人马具甲。初时还以为是依仗使然,后来再看他们弓不卸弦,枪不入韬,才知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被分成三部分的左部一千人马。
此时只要一声令下,右武卫加玄甲军,立时便能缴了这一千回鹘兵卒的军械。而他罕拿,不过就是赵正手里捏着的一枚筹码。让他阿爷胡咄度轻易动弹不得。
“苍宣侯好手段啊!”
胡咄度眼见罕拿从自己身边路过,眼神里顿时杀意尽显。
“彼此彼此!”赵正放下碗,拱了拱手,“瀚海公文韬武略,论计谋,区区不是对手。只好略施小计,保命为先。只是不知瀚海公,是从何时重新认识赵正的?莫非那信件上有何不妥?瀚海公还请多多指教,区区下回一定改,一定改。”
胡咄度见话已说开,也就放下了身段,“哼”了一声,道:“信且不说。我入安戎军时,右武卫仍自全神备战,军阵、号旗皆以战时规制,全依你中军大纛号令。彼时不分敌我,还算合理。可我已入安戎军,已知我是友非敌,为何右武卫仍旧全神备战,兵不卸甲,马不卸鞍?你赵正陪同与我,全程顶盔贯甲,又是为何?我去见公主之时,公主大帐周围的凉州府军,看上去懒散,可各个都身强力壮,所立方位前后左右看似无意,实则已有合围之势……苍宣侯,怕是那时,你就想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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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赵正闻言,不禁大笑出声,“瀚海公多想了!”
“你休得瞒我!”胡咄度道:“也怪莪审时度势不清,被你三言两语蒙蔽了心智,当时没有察觉,只在事后才有所警醒!苍宣侯,我此时宁愿你捉的是我,而不是罕拿!你无非是要这一路平安,我保你一路平安便是,罕拿,还请苍宣侯放了吧!”
“放?”赵正停下了笑容,“草原上的狼,会轻易地放开到嘴的猎物?天上的雄鹰展翅翱翔九千里,就只是为了逗那野兔一乐乎?瀚海公,你是草原上的狼,你勾结吐蕃,我无话可说。但我赵正,并不是你的猎物。念在凉王殿下的份上,我在安戎军未与你动手,那是因为我知道,左部有左部的难处,我亦不愿多生事端。但这并不代表我蠢,也不代表我年轻就要任人宰割。三王子在我手上,我待之以礼,敬之如宾。就算到了安西,我仍然会把他当做我的左膀右臂。至于放了他,对不住了瀚海公,这般春秋大梦,劝你还是别做了!“
胡咄度咬牙切齿,“你若是不放,你可走不出这漠北!”
“我放了,就能走出这漠北了吗?”
“我指天为誓!”
“誓言有用,这天下便就再无征伐!”
“赵正,我左部三万将士,你拿何抵挡?真到那时,就休要怪我回鹘马踏你大唐公主仪驾!”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正“当”一声,把碗摔在了地上,说狠话谁不会!
“瀚海公,我与你说如此多的废话,已是我赵正最大的宽容。公主车仗你踩便踩了,可你若是非要拿你左部十数万子民的性命去试试我大唐的铁蹄,那你尽可放马过来。我赵正拼得一死,或许临死前,也能在罕拿的脖子上开上一道血槽。你赌上了你浑身的家当,可我只要跑脱一人,不用三年,我凉州铁骑必定上门问候你全家安康!我说的!胡三大!”
“有!”
一直站在身后的胡三大和朗多秦第一次听赵正火力全开,怼得堂堂左部敦王大唐瀚海公一脸猪肝颜色,心中顿时爽快。
赵正叉着腰,当着瀚海公胡咄度的面,“传我的令,全队就地歇息,右武卫玄甲军都有,原地缴了他回鹘军的械!敢有违抗者,杀无赦!”
“赵正!”胡咄度胸口一闷,差点一口老血飚飞出口,他指着赵正,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身边的亲卫“擦擦擦”地抽出了兵刃,便想动手,赵正退了一步,朗多秦大吼一声,一柄大斧“咚”一下,丢在了胡咄度的脚下。
“谁敢动,试试看!”
赵正转身就走,嘴里一声呼哨,却见公主车驾旁,中军“赵”字号旗放倒。当即便听传令兵高声大呼,此起彼伏,“中军传令,缴械不杀!”
“中军传令,缴械不杀!”
“有违抗者,杀无赦!”
跟着队伍的回鹘军卒们起初见左部敦王与苍宣侯在凉棚中交谈,还觉气氛融洽,此时军令传递,还仍自茫然,却已见身侧右武卫与玄甲军刀兵出鞘,扣箭上弦,对准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