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甚至连他也忘记了。
褚亦棠眼周血红,那口血几欲呕出,快要溅个鲜血淋漓,他死命忍着,脑子里全是支离破碎的残影,像一团乱线,他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可他不记得他了。
他不记得曾经那些点滴,不记得孤鹜山,不记得月华山拜天地结连理,不记得圩日渊上那相隔千年的纵身一跃。
也不记得褚亦棠。
长街上忽而传来惊呼声,紧接着围观人群被破开,身着铠甲的守卫成列迅速围入长街,将看热闹的人群阻隔在外又统统驱散,不过转眼之间,街上被肃清干净,只留层层守卫中间的那一条大道。
身着华服的男子自道路中间缓步走近,他面目冷肃,气度沉稳,澜聿见他也收了手中弓箭,颔首礼敬道:
“舅舅。”
沈胤侧头看他,并未出言,而是转向距离几步之遥的褚亦棠,俯身行礼:
“见过陛下。”
只言片语中,褚亦棠又离真相更进一步,沈胤贵为西呈国当朝国师,这全天下能唤他一声舅舅的,唯有当今新继任的西呈国主。
沈胤也在二者对峙间来回揣摩,他不知内情,不知澜聿是否与褚亦棠有牵扯,妄自揣度恐惹得褚亦棠不悦,便率先道:
“聿儿年幼,心性还不稳,难登大雅之堂,恐冲撞了陛下,所以并未让他入宫拜见,还望陛下恕罪。”
褚亦棠攥紧了掩在袖下的手指,血气弥漫口腔,他费尽全身气力才没有表露人前,才勉力在血流如注的心痛里找回自己的声音:
“无妨,先前也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冲撞。”
澜聿唇抿得更紧,他怕褚亦棠生他的气才把话说的这样云淡风轻,他转过身,稳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