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上在苏诫的安抚下已逐渐清醒,认得清人,也不再胡话了。
徐总管谢过苏诫帮助,将照顾皇上的琐务接了过来。
御膳局送来醒酒汤,赛娅即刻接过手来服侍,温汤送近醉汉唇边,对方却是有些呆呆地看着她。
少顷,皇上摸上妃子秀长玉颈,轻轻抚摸白皙颈项上一圈红痕,柔和地说着些怜爱、悔歉的话。
赛娅只是淡淡笑,不含怨也不卖娇,差点被暴君掐死一事仿似从未发生。
为人三十余载,他第一次遇上如眼前人这般善解人意舍命恋慕自己的女子,感动情绪油然翻滚。
“爱妃……呜……”皇上突然一抱将赛娅箍入怀,号啕起来,汤水一时撒了两人满身。
他的癫狂反复看在众人眼里,只道是家常,无人知他残暴无度的皮囊下包裹的是一颗脆弱敏感的灵魂,是为国公府二公子时时时被兄长踩踏脚下的郁郁不得志,是榻上娇妻被兄长当面蹂躏的尊严尽失,更是同为亲子却一直得不到父母疼爱的孤寂寒凉……
醒酒的汤药一洒,皇上方清醒三分的意识很快就会被酒毒席卷回去。
徐总管伺候皇上多年,最是清楚他行为脾性,赶紧催人再送碗汤来。
但见皇上靠在雪婕妤肩头呜咽了片刻,脑袋忽然扭来扭去地蹭,喊着头疼。
狂症眼看又发。
“陛下,”徐总管见势危急,急忙爬到皇上身边,老嬷嬷似的拍着他的肩背,在他耳边温和地道,“雪娘娘昏迷才醒,该去休息了,等她好了再来侍候陛下就寝可妥?”
说时,纸白无须的一张老脸上堆起一条条笑褶,像极有耐心的祖辈哄孙子一样,慈意绵绵。
眼下皇上无疑是疼爱赛娅的,听到她该休息立马就放开了她,并严令下头的人服侍仔细她,等会再来陪他寝。
赛娅走后,徐总管附在皇上耳朵旁叽叽咕咕,不时看向云渡,在他的示意下,皇上也看向她,因疼痛皱起的眉头间浮上一抹疑色。
他无力言说,只是看了看徐公公态度,意在确认。